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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27日星期一

长三讲的故事

长三讲的故事
--我的自述25
  
 
  过了几天,乔林来找我,他告诉我:
   “你知道吗?那猪猡的臭老婆就是里委那个饶舌头的李大姐。”
    我愣了一下:怪不得他对我家的情况那么了解。我对那猪猡更恨了。
   “你不是要惩罚他一下吗?想出好主意没有?”我问乔林。
    乔林摇了摇头。
    我失望地在弄口的墙角边,用手指在水泥地上乱划着。
   “我听说猪猡和长三很要好,经常到她那儿去白相,长三不就住你家隔壁吗?”我对乔林说。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乔林迷惑地望了我一眼。
   “也许有关系。长三是有名的骚货,远近没有人不知道猪猡是教书的,一个教书的和一个骚货老在一起又会干什么好事?”我又狡猾地笑了笑。
    关于长三的事,我也曾听大人们说过。据说解放前上海的妓院分成几种等级,最高级的叫“书寓”,次一点的叫“长三”,再次一点的叫“么二”,再往下就是“花烟馆”、“野鸡”之流了。书寓称“某某书寓”,长三称“某某寓”,少一书字,么二称“某堂”。书寓、长三的门口都挂着牌子,上面写着妓女的姓名。
    大人们说,长三在解放前也闹过一阵子,那时,一般街坊邻居还不敢得罪她。因为替她“开台面”的不仅有地痞流氓,还有日本人。在解放前一年,长三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二十一岁的老头黑大麻子,黑大麻子原是一个赌场老板,也是个地头蛇。尽管长三嫁了,但人们还是习惯叫她“长三”,她也并不忌讳。
    猪猡经常到长三家来玩,是乔林告诉我的,但他从来也没有留意过什么。经我一说,乔林觉得很有道理,他就对我说:
    “好吧,让我留点神,看看他们在一块干什么。”
    乔林住在我家对门的石库门里,他家也是住在西厢房,长三家住在前客厅,乔林平时必经的过道与长三家只隔了一块板壁,前后讲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长三平时常也会到我家来坐坐,主要是向我母亲求教编织毛衣的事,也和我母亲唠唠叨叨。
   “我们女人的命都很苦,我在旧社会干那伤风败俗的事,也是没办法,为了要口饭吃嘛,女人不这样干,谁会给你吃的?穿的?”长三对我母亲讲起她的经历时,好象也很悲苦似的。
    平时,长三和我母亲说话,我总是避开的,我不喜欢听大人们说那些陈年旧事。自从乔林和我一块打起小算盘后,我就开始注意起长三了。
    一天,长三推开了我家的门:
   “哟,你妈不在?”
    我“嗯”了一声,随手把正在看的连环画合了起来:“你找我妈有事?”
    长三神秘地笑了笑。
    她的身上有一股非常浓厚的香水味,那气味直扑鼻。我闹不清这是一种什么香水,怪难闻的。长三的脸上擦了厚厚一层粉,两颊的胭脂和嘴上的口红涂得血一般,眉毛还用笔画过了,就连那眼眶周围也淡淡的涂着一些暗蓝的颜色。
    长三见我盯着她,便又笑了一下,然后,用手举起一条三角裤衩对我说:
   “我在你家换一条裤子,你可别偷看。”
    我的脸红了。
    “你换裤子为什么还要到我家来换?”我又羞又气地责问她。
    “哟,你还挺厉害呀!”她接着又笑了,“我家房子全是窗户,又没个窗帘,大白天换裤子,那不是让男人占了便宜?”
    她讲得似乎有点道理。我家的窗子只有一扇,而且朝西,她在靠窗前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那里有条长凳,背后就是墙壁,外人自然不能从窗户里看到什么了。可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该在我家换裤衩呀!
    我想骂她出去,可是她已经稀里哗啦地脱裤子了,我只好背着她,低下头,继续翻看我的连环画。
    “哟,看小人书哪,你知道李世民吗?唐太宗李世民当年送给他的大臣房玄龄好几个美女。”长三边脱裤子边唠叨了起来,“房玄龄不敢要。李世民知道房玄龄是怕他的老婆不答应,于是就派太监拿了一壶毒酒传旨给房夫人,如果房夫人不答应,就赐她饮毒酒。房夫人也真厉害,接过毒酒就喝了一干二净。不过,她没有死,原来那壶里装的全是醋,皇帝只是考验考验她,和她开个玩笑。从那以后,吃醋的女人就越来越多了,你妈就是……”
    我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我不许你说我妈……”我猛回过头对她吼了起来。但是我又赶紧回过头来,我看到她光着屁股,裸露着两条雪白的大腿,两只手正在腿弯处往上提携着那条小裤衩。
   “哈,你为什么脸红啦……”她一点也不害臊地大笑了起来,这笑声分明地嘲弄着我,我将书朝地上一扔,冲出了屋子。
背后的笑声更响了,我的心被刺痛了,我又一次感到自己受了污辱,我终于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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