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功的报复
——我的自述26
天格外的蓝,刺眼的阳光驱赶着热气扑在房顶上,街道上。盛夏的酷势蒸烤着这人世间的小生命,树叶开始下垂,大地开始喘息了,鸣蝉声嘶力竭地苦叫着:“热煞了——热煞了!”
就在这遍地如焚的酷夏里,远远地传来一阵口哨声,那口哨声清脆悦耳,充满了一种得意的情感。尽管已有好几个星期,老天爷不曾下过一滴雨,空气几乎要燃烧起来,然而一听到这口哨声,我顿觉得热被一下子驱跑了。我跳起来,拼命地挥舞着两条细小的胳膊,大声地呼唤着:“乔林——乔林!我在这儿哪!”
“耗子!我报告你一个好消息,”乔林得意洋洋地跑到我面前,用手拉住我的耳朵,也许是太兴奋了,扯得我的耳朵又烫又痛。但我顾不得计较这些,只是一个劲儿地催问:“怎么样?有眉目吗?”
“行了,我看他的脸色又气又恼,全变成紫色了,就连那大麻子也全变紫了。”乔林边说边比划着手势。
乔林刚从黑大麻子那儿来,按照我们原先商定的办法,他找到了黑大麻子,一本正经地把街坊邻居们传说的新闻告诉他:长三和猪猡经常在一起,有时打打闹闹的亲热极了。并告诉他,有人还亲眼看见他俩搂搂抱抱地打情骂俏呢!
没想到女人会吃醋,男人也会吃醋,而且好象比女人还厉害呢。黑大麻子听完乔林的叙述,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扯住乔林的衣领,大声地吼道:“小赤佬,你要是胡说,我揍死你!”
乔林边说边学着黑大麻子的样子,嘴唇一噘一噘的。我们俩笑得前俯后抑。
“那以后怎么办?”我问乔林。
“等着瞧吧,我已经和小六子说好了,只要看到猪猡到长三家去,就告诉黑大麻子。哼,黑大麻子肯定要收拾他俩,你的仇也就可以报了。”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一个人要是干了坏事,怎么能瞒得住呢?
几天来,我和乔林一直守候在小六子家里,小六子家的窗户正对着长三家的南窗,而且比长三家的南窗高一点。长三家原先没有窗帘,近来用几块旧布缝了块窗帘挂在那儿,但窗帘似乎太小些,遮不严窗子。
可是一连守了两个星期,也没有见着猪猡的影子,我有点泄劲了。乔林也觉得烦躁不安起来。又过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等到猪猡去长三家。我们不得不撤岗撤人。
乔林告诉我,他在家里进进出出的,每逢看到长三时,依旧见她打扮得妖媚怪状的,有时很晚了,听到楼梯声响,他就特意打开门,一看是她回来了,在又黑又窄的走廊里,还要勾着黑大麻子的胳膊。
在上语文课时,猪猡也是象以往一样凸着大肚子,绘声绘色地讲述课文,有时还插叙一些小故事,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在夏季即将消逝的一天,奇迹出现了。
乔林把我悄悄地拉到小六子家,连走边告诉我:“快,猪猡到长三家去了,现在正坐在她家里呢!”
这个消息是小六子告诉乔林的。我们赶到小六子家,偷偷地趴在窗台上,长三家的一切全都映现在面前了:长三坐在方凳上嗑着瓜子,猪猡手拿着一支香烟,慢条斯理地吐着烟圈。俩人不知在嘀咕什么,有时还发出一阵阵笑声,笑声很响,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正当的事来。
我们渐渐在窗台上趴累了,也就失去了信心。
“我们还是打牌吧!”乔林说。
小六子拿出了纸牌,洗了起来。
太阳渐渐下山了,当我们发觉肚子开始咕咕叫的时候,乔林突然嚷了起来,两眼盯着长三家的南窗:“你们看,长三把窗帘布挂起来了。”
我和小六子走到窗前,果然看到那个新做的,是用旧布条缝制的窗帘紧贴窗子悬挂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旁边虽然有一条没拉严的缝儿,可是透过这条缝,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什么时候,乔林出去了。等到他回来时,天色变得一片灰暗了。他告诉我们,他已经把黑大麻子找来了,现在黑大麻子已经赶回家去了。也许他会把那猪猡狠狠地揍一顿。
我们仍趴在窗台前,期望着看到一场好戏。但是那破布条缝制的窗帘依然象谢幕的幕布挂在那里。大约是半小时后,门打开了,长三和黑大麻子却嘻笑着将猪猡送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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