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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3日星期五

原来爸爸早死了


原来爸爸早死了
我的自述5
   


 街道上,屋顶上,到处覆满了白霜,结成了薄冰,干冷而坚硬,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薄冰被踏得簌簌作响。悬铃木的大叶子

也已经在寒风中纷纷凋落了。冬天,又降到了人间。

哥哥瑟缩地坐在家门口的石台阶上,暮色正弥漫开来,他孤独寒冷,在家守了一天,现在正等着母亲的归来。他把两只小手拼命地来回搓着,小手被冻得又红又肿。

父亲悄悄出走了,母亲要支撑着她和哥哥的生活,那时我还没来到这个世上。一吃过早饭,母亲连家也顾不得收拾一下,就出去帮人洗衣服了。这时,哥哥就会一个人独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有时一直等到太阳西落时母亲回家。饿了,就掏出母亲留给他的冷大饼咬上几口。

    外祖父的脾气更坏了,酒越喝越多,有时伸着脖子就象个鸭子似的,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倒酒。几乎每天从早晨起来就喝酒,一瓶白酒最多喝上一天。他的脸色从白转黄,渐渐变在黑褐色了。喝醉的时候,照例是破口大骂,骂地对象自然是自己人,他老是骂他们无能,私心太重,不团结。

    母亲对外祖父从不过问他的事,任凭外祖父怎样说长道短,她却漠不关心。生活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唯一的希冀是搓衣板上飘浮着的肥皂泡能变成银灿灿的钱币就行了。

    这些天来,母亲更累了,她要帮别人洗衣服,两只手要不停地搓呀搓,还要一只脚摇着摇篮,为了挣钱,又为人家看了孩子。

母亲根本没有时间照管哥哥,而哥哥冬夏春秋只有坐在门口等母亲回家。

狭小的街道就象一个万花筒,他看着那些喝得满脸通红的抽黄烟的人,手时还提着酒瓶,摇摇晃晃,擦着墙根一跛一跛地走去;他看着卖豆腐的小贩挑着担子,敲打着竹筒走去;来来往往,行人变幻无穷,唯有他坐在门口,无论冬夏春秋,他都被饥饿、孤独占有。

天已墨黑了,哥哥由焦急已经失望了,只要母亲回来,孤独、饥饿就会消失,可是他看不见母亲的身影,有什么办法呢?

一天积累的困乏、饥饿,使之无力再支持下去。他正要掩上门,在幽暗的路灯下一个女人颤颤地晃了过来。

    “妈妈!”

    母亲什么话也没说,在哥哥脸上吻了一下,然后拉着他的手,就象往常一样,朝已经离开了一整天的家走去。

    妈妈回来了,这是哥哥一天中最高兴的时候。可是,今天怎么啦?妈妈一下子倒在床上就闭上了眼睛。

    哥哥没精打采地把一个手指放在口中咬着,慢慢地靠着窗口坐了下来。哥哥过早地体验了这人间的酸辛,他懂得疼爱妈妈,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窗外,远处的高楼亮着灯,近街的汽车也亮着灯,在这灯火的世界之外的屋子里,却是死一般的漆黑。

    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爸爸,向妈妈问过爸爸那里去了,可妈妈说,爸爸做生意去了,于是他就盼望爸爸回来,爸爸回来一定会给他买好吃的……

    突然,哥哥跪到母亲身边,摇了她几下:“妈妈,你快来看,外面停着一辆汽车,车上走下一个拎箱子的人,大概是爸爸回来了。”

    妈妈用手轻轻地打了哥哥一下,连眼也没睁一下,又睡去了。

    哥哥突然问母亲:“你为什么不去看看爸爸呢?我要爸爸呀!”

    妈妈突然瞪大了眼:“你吵什么!你不知道我很累了吗?告诉你,你的爸爸早死了!”

    妈妈说完翻过身去了。她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儿子正在伤心地哭泣。本来今天应该给工钱的,却没给工钱,这生活怎么过呢?

    哥哥哭了,独自趴在窗口上,他是很相信妈妈的话,原来自己盼的爸爸早死了。一直到远处高楼的灯灭了,窗外是浓浓的黑夜,他昏沉沉地睡着了,睡梦中依然是梦见黑沉沉的夜,连一点儿光也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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