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弃北京亲台北的最新大动作是挑战了中国政治红线。欧洲议会议员却明确表态支持捷克访台。
8月20日,欧洲议会德国绿党籍议员、欧洲议会对华关系小组主席布迪克费尔(Reinhard Bütikofer)以及副主席、希腊反对党“新民主党”的玛丽亚·斯皮拉基(Maria Spyraki)代表该组织,发信给中国驻欧盟大使张明,表达有关中国“干预”捷克政团访问台湾一事之关注。
身为中国“一带一路”在欧洲合作的重点国家,捷克政坛与台湾的关系过往并不热络。但情况自2019年开始发生变化。
德国之声分析认为,捷克作为80年代末,自共产党专政转型民主化的国家,如今执政党及反对派,各有“亲中”或“抗中”之立场,台湾在其缝隙中策略性地与捷克政坛增加交流机会,开拓外交空间。
欧洲议会小组信件说了什么?
此信件一开始便提及,今年1月20日捷克前参议院议长柯加洛(Jaroslav Kubera),在今年初在访问台湾前夕猝逝,并提到柯加洛在访台之前收到来自中国施压的信件,中方信件指出其访台将伤害捷克利益。
公开信又说,欧盟成员国和议员有权在不受中国干涉的情况下与台湾发展经济、文化和其他关系:“我们感到遗憾的是,贵国政府对台湾表现出越来越好斗的态度(bellicose attittude),我们并明确表示持历史悠久的欧盟立场,亦即两岸关系的任何变化都必须和平进行,而非单方面压迫台湾人民的意愿。”
事实上,台湾与捷克过往的外交关系并不热络。不过,1989年带领捷克发动和平革命的捷克前总统哈维尔(Václav Havel)在位时曾在布拉格接见台湾前总统李登辉。2004年,哈维尔卸任后,亦到台北参访与当时的台湾总统陈水扁会见。
台湾与捷克接触渐深
2019年5月,知名的布拉格爱乐乐团原订当年9月起在中国的巡回演出,遭中国当局取消,称原因是市长贺吉普上任后,公开反对“一中”政策,并且拜访蔡英文等“亲台”举动,引起北京抗议。
当时贺吉普向BBC中文解释,文化艺术不应与政治挂勾,并对爱乐乐团的巡回取消事件感到“非常失望”。
2020年1月中,贺吉普代表首都布拉格与台湾台北市长柯文哲签署协议,缔结为姐妹城市。根据法新社报导,布拉格在2019年10月取消与北京的姐妹市关系,随即引发北京抨击。
贺吉普向外表说明,北京与布拉格两市缔结为姐妹市的协议,早在2016年就决定。不过不愿意接受协议中受提到的“一个中国”政策条款,最后解除姐妹市关系,虽然“亲中”的捷克总统泽曼曾努力斡旋,但仍无法阻止贺吉普的决定。
贺瑞普毕业于布拉格查理大学,2005年曾在台湾留学。他自称自己是“台湾迷”。此前他因为下令拆除了苏联元帅科涅夫的铜像,而有传闻说俄罗斯要刺杀他,后来他受到警方保护。
2010年1月底,又发生新的意外。时任捷克参议院议长柯加洛(Jaroslav Kubera)突然心脏病发猝逝。之后,媒体披露,柯加洛过世前一天,收到来自中国大使馆的信件,警告柯加洛若贸然访台将对捷克企业及经济造成伤害。
同年三月,柯加洛遗孀在接受“捷克电视台”专访中证实此事,并指控捷克总统府与中国驻捷克大使馆,在柯加洛死前不断“施压他取消访问台湾”。此事在捷克政坛引起轩然大波,因为根据捷克宪法,参议院议长的位阶仅次于总统,而柯加洛是捷克政坛上的资深政治人物,他的猝死在捷克引起的政治波澜,至今仍未平息。
新任参议院议长维特齐在2020年2月底获选。他上任后曾公开发言说“捷克作为独立自主国家,不应在强权压迫下屈服,应延续捷克重视自由、民主及人权的传统。”
5月20日,捷克参议院以50票对1票,通过参议长访问台湾的提案。
捷克反对党对中国的态度日渐强硬
捷克执政党被视为亲中政权,捷克总统泽曼(Milos Zeman)执政以来与中国签订多项经贸合作合约。但捷克参议院则由反对派掌控,自2020年开始,捷克反对党对中国的态度日渐强硬。
根据中国驻捷克使馆网页,中国驻捷克大使张建敏接受捷克媒体访问时说,台湾自古以来即是中国一部分。他强调“捷克个别政客声称,访台是为了维护捷克主权、捍卫民主自由价值观,而将中方维护国家主权称作'干涉捷克内政'。这种逻辑是讲不通的。中国和捷克虽然国情不同,但在历史上都曾遭受外国侵略,对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有着相似的感受。”
在经济方面,张建敏指捷克与中国的经贸往来十分重要;他又强调,2014年以来,中捷两国经贸投资合作快速增长,中国已连续几年成为捷克第二大贸易伙伴,赴捷克旅游的中国游客攀升,以及捷克外销汽车到中国,“直接或间接为捷克创造就业机会”。
捷克总统泽曼长期与中国关系良好
不过,《外交政策》今年五月的一篇分析文章指出,2018年中国原本承诺的中国华信能源巨大投资,最后违约破产,是捷克疑中气氛的转折点。该文分析,泽曼总统所称的中国投资没有全数到位,亦有所微言。“疑中”的气氛在2020年参议院前议长骤逝之后迅速上升。
捷克:“亲美”或“友中”的角力之地
分析指出,人口约1090万的捷克是1980年代末东欧共党政权垮台后成功民主化转型的指标国。当年由哈维尔带领的和平革命在国际上称为“天鹅绒革命”。30年后,捷克作为习近平“一带一路”计划在欧洲的重点国家,在美中对峙的当下,捷克成为两大强国争取支持的重要国家。
本月12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拜访中欧,途经捷克与捷克总统米洛什·泽曼会面,并与总理巴比斯(Andrej Babiš)举办联合记者会,并在参议院发表公开演说。
蓬佩奥演讲中提及北京取消布拉格爱乐的演出,是因为布拉格市长与台湾的来往,上海取消与布拉格的合作,也是因为布拉格与台北缔结姐妹市。蓬佩奥又说,“中国驻捷克大使馆寄给捷克计划访台的已故前参院议长一封信,信中指出'仰赖中国市场的捷克企业将付出代价'—你们自由的媒体对此做了相当好的报导。”
中国驻捷克大使馆则回应蓬佩奥,批评其为“打着所谓'民主''自由'名号,无端攻击、抹黑和'甩锅'中国,恶意挑拨别国与中国关系,其言行充斥意识形态偏见和冷战思维,与时代潮流背道而驰。”
捷克总统泽曼长期与中国关系良好
维特齐宣布访问台湾,台湾政府表示诚挚欢迎。
立法院长游锡堃在脸书贴文表示,对维特齐坚持与自由民主站在同一阵线,向全世界宣誓捷克的独立自主,深感敬佩并诚挚欢迎。
此前,捷克参议院以压倒性高票数通过决议案,指中国威胁阻止访台是干涉捷克内政,支持议长维特齐率团访问台湾。
但是捷克总统泽曼(Milos Zeman)长期以来一直与中国维持良好关系,也多次访问中国。
泽曼的发言人批评维特齐访问台湾的决定,捷克外长也重申捷克政府尊重一个中国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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