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17日星期四
揭秘通化暴乱真相 第十九章
东北局航空委员会成立伊始的思想统一
撰稿 波特兰先生
蔡云翔等原820机组人员参与筹建东北老航校时,从奉集堡转场去通化过程中,机群主要是由林保毅那些日本飞行员驾驶的。张华、顾青,虽然是从转场到通化的,但也只能当乘客。
年轻的张华、顾青对此很不服气,私下里总是嘀咕:我们一定要亲自驾机,重返蓝天。
蔡云翔也总对他们说:“我们一定要与日本人比个高低,我们是中国人,不能输给日本人。”
在当时,这些820机组人员对归降的日本航空人员控制了飞行权,表示了不服,他们认为中国人完全能飞出中国人的精气神,他们都曾翱翔过蓝天。但他们却共同犯了一个错。有人将他们视为汪伪汉奸,是因为汪伪政府垮了,他们才投奔了共产党。
在东北老航校和人民空军的创建初期,由汪伪空军起义过来的空军人员,曾为发展空军事业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但是对于这支起义队伍的功过是非,对于这些起义人员的评价,历史似乎总在开玩笑。其中有些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运动冲击,主要原因就是他们曾来自于汪伪空军。如曾任航校副校长的白起,更是在中国空军史上蒸发了。
对汪伪空军起义人员的这种歧视还有些怪异,有些人可以对820机组人员看不上眼,却对那些日本飞行教官就多少又带了些尊重。但这些看法,都渐渐发生了变化。这与伍修权和黄乃一的思想工作有关。
说起人民空军、人民海军的建立,不能不说起伍修权。
许多人都知道伍修权在革命战争年代,曾给李德当过翻译,曾在兰州八路军办事处任过处长,在延安中央军委作战部、东北军区工作过;解放后又在外交部、中联部和总参、中顾委工作过。但是不知道他与人民空军、海军的建立还有一段密不可分的经历。但更多的有关论述中国空军和东北老航校历史的研究报道,几乎都忽略了中共空军史上的东北局航空委员会。
抗战胜利后的1945年9月,伍修权作为中央任命的东北局最初的五位成员之一,随彭真、陈云等被派往东北。当时的主要任务就是抢占东北。
在长期的革命战争中,我们的军队吃够了敌人飞机轰炸、扫射的苦头。在无数指战员倒在敌机的轰炸与扫射的时候,我们多想有一支自己的人民空军。但是在艰苦的战争中,我们既没有起码的物质条件,也没有起码的技术人才,建立自己的空军,只是遥远的梦想。
当抗战大幕刚落下之际,蒋介石就磨刀霍霍,内战火山直飚沸点。蒋介石同时又玩起了他惯用的黑白两手,三次电邀毛泽东去重庆谈判。
毛泽东决定反手欣赴“鸿门宴”。但他却在登机前还一直牵挂着筹建人民空军的事。
战争期间,日寇把东北营造成它的后方航空训练基地,单是1945年举迁到东北进行训练的航空士官学校第59期就有4500人,各种飞机近700架。日寇溃败后,遗弃了大批航空设施、器材和人员,机场不下160座。
毛泽东和党中央决定,利用日军在东北留下来的机场设施、飞机和航空器材,在东北创办一所航空学校,为建立人民空军培养人才,并把这项光荣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王弼、常乾坤等人。
毛泽东在去重庆谈判动身前,亲自接见了王弼、常乾坤两同志,并就创办航校的任务、意义和注意事项以及飞行人员的生活待遇、伙食标准等作了具体指示。
毛泽东在登机行前还特意接见了蔡云翔、张华、于飞、田杰、陈明球、顾青等驾机起义飞往延安的全体机组人员。
为了做好这些起义人员的思想工作,充分发挥他们的特长和作用,在黄乃一到沈阳航空队任政委的当天晚上。总部参谋长伍修权找黄乃一谈话。第二天,东北局书记彭真又找黄乃一谈话。可见东北局和党中央对筹建航空学校,对党的航空事业有多么重视。
彭真和伍修权谈话的内容大致相同。他们讲了沈阳和整个东北的情况及战局形势。也讲了中央对在东北办航校的条件分析和决心。他们着重对航空队当前的主要任务;对起义人员的工作方针;对日本技术人员的工作方针;以及对筹办航校在招生和训练工作方面的方针等,都有作了明确而具体的指示。
关于“沈阳航空队”当前的任务,他们提出:主要是发动群众搜集航空器材;组织日本机务技术人员抓紧修理飞机;学过飞行的同志要尽快恢复飞行,熟练和掌握飞行技术,为航空运输和建立航校创造条件。
彭真和伍修权都特意提出了对起义人员的工作方针,对待起义归来的人,要始终保持热情欢迎态度。有的人历史、社会关系复杂,最关心的是对他是否信任。我们必须知道起义过来并不容易,要冒很大的风险。这些同志起义后,应该得到信任;在工作安排上要使他们有职有权,敢于大胆工作。
我们应该信任他们,要深入了解他们的思想和经历,了解不是为了追究历史问题,而是为了帮助他们提高革命觉悟。
我们一定要耐心细致地帮助他们克服缺点、弱点;对生活、作风上的问题,要教育启发提高觉悟,不宜操之过急,也不能听任自流。
彭真指出:日本人十分强调“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林保毅能率部投降,部队也表示愿为我们效力,这说明他在部队中是有一定威望的,部队还是听他的话的。要教育争取所有的日本留用人员,关键是做好他的工作,使他心悦诚服。
伍修权指出:林保毅的部队,是侵华空军,受法西斯和武士道貌岸然的毒害较深。现在之所以答应为我们效力,主要是由于日本战败,他们一时无路可走,为了生活,迫不得已,而不是自愿,更不是什么觉悟。他们是经我军说服,才向我们缴械投降的。尽管如此,但他们既然愿意帮助我们培训飞行员,当老师,我们就不能把他们当俘虏对待。
伍修权又特别提出了对日本留用技术人员的工作方针:
生活上优待,人格上尊重,工作上严格要求,思想上尽力帮助。
伍修权还语重心长地对黄乃一说:这批人究竟能为我们工作多久?能否尽力地为我们工作?一方面要看形势的发展;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看我们的工作,看我们能不能按照党的正确方针政策,做好教育争取工作了。
彭真和伍修权的这些话,显然是针对如何正确对待“建国号”起义人员说的。因为这是一支在筹建航校时唯一的起义航空队伍。
11月中旬,伍修权在沈阳又找王乃一、刘风到他的办公室研究筹办航校的事。
第二天,伍修权办公室又通知王乃一、刘风、蔡云翔、林保毅,到伍修权办公室召开航空委员会会议。
会上,伍修权作了重要讲话:“中共中央要我们在东北创办航校,东北局决定成立一个航空委员会来加强对航空事业的领导。这个委员会由伍修权、黄乃一、刘风、蔡云翔、林保毅五人组成,伍修权任主任,黄乃一任秘书长。还有我们党早年培养并一直从事航空研究的常乾坤、王弼两位同志,也是委员会成员。他们现正在延安赴东北的途中。”
伍修权对航空委员会的任务提出了要求:“委员会近期的主要任务,是领导筹建航校。鉴于目前形势和具体条件,办航校不能照搬人家的老办法,不能等什么样都有准备好了,再招生,再进行教育和训练。应该学习和发扬抗大精神,要求尽快接收学生,教职员一起动手,边建校、边训练,用最快的速度,地最短的时间内,为中国人民早日培养出飞行员和飞机修理人员。”
会议还对当前要抓紧进行的几项工作进行了分工:
一:由刘风主要负责,组织人员去各地修理飞机和搜集航材航油。应先南后北,先从营口、大连、锦州等地开始。飞机修好一架,飞回沈阳一架。
二:由黄乃一负责,征求各方面的意见,提出招收学生的条件、学生来源、训练方针以及航校机构的设置等方案,交委员会下次会议讨论通过后,报总部审批。
三:由蔡云翔、林保毅负责组织技术人员修理飞机。
会议明确了为便于开展工作,要尽快把现有人员组织起来,正式成立航空队,并按军队办法实施管理。
黄乃一就是根据这些指示,放手放胆地重用了这些起义人员,充分调动了这些航空人才的积极性,让他们重返蓝天,再立新功。
黄乃一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包容,在如何对待日本战俘问题上表现得尤其突出。他的想法和做法,都得到了党中央的肯定。
黄乃一牢牢地把握了政策,在以后的工作中,非常注意做林保毅的工作,最终使这支日本技术人员队伍,在筹建航校和建设中国空军、发展中国的民航事业方面,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林保毅甚至还被公认为是“中国空军之友”。
黄乃一也很客观公正地评价这支起义队伍的人,在他的回忆录《东北老航校诞生前后》一文中说:
1945年8月20日,日本宣布投降不到一星期,蔡云翔等在地下党的组织下驾机起义飞到延安。这架飞机是日式“九九”双发运输机,是汪精卫伪政府的一架专机,名叫“建国号”。
驾机起义的共六人。蔡云翔是正驾驶,张华副驾驶,于飞领航,田杰、陈明球负责机械,顾青(一般学员)随员。
他们到延安后的第二天,即受到朱总司令和叶剑英参谋长的热情接见。
在日本帝国主义失败,中国抗日战争胜利,蒋介石蓄谋已久要打内战的重要时刻,他们这一行动,开创了从敌人阵营中驾机起义、率领敌伪航空人员投奔革命的先例。这对瓦解敌军,建设人民的航空事业,都是很有意义的。
为了纪念蔡云翔等人8月20日起义飞到延安,当时就把这架飞机编号为“820”号。不久,他们先后奉调到东北参加航校建设。
黄乃一的这篇回忆录写于1985年10月1日,曾经过伍修权的二次审阅。并先后收入《中共党史资料》第十三辑和《中国空军史料》第一辑。
毫无疑问,彭真、伍修权、黄乃一及时地统一了全体航空人员的思想。
事实上,这支起义队伍在航校筹建,以及中国空军的创建过程中,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彭真和伍修权的指示,也促使了更多的国民党空军航空人员起义归顺到人民的怀抱。这些人员后来都成为航校的领导和人民空军的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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