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东北老航校飞行一期甲乙班之谜

撩开东北老航校飞行一期甲乙班之谜

                                                      波特兰先生专访东北老航校飞行教官张华

说及东北老航校，总会涉及到当年曾经开办过的各种训练班，包括飞行教员训练班和学员班等。但由于历史的沉淀和诸多当事人的离去，有关这些训练班的开办和结业时间、教员和学员名单，出现了多种版本，有些资料甚至将1947年后入校的一批学员，也归纳进老航校早期开办的飞行教员训练班和学员班，混淆了时间概念和教学对象。如将飞行一期甲班的开办时间误定为1946.7—1948.9；飞行一期乙班的开办时间误定为1947.5—1948.9；甚至将一些1947年春才抵达牡丹江航校的“八路军总部航空队”人员列入了开办于1946年5月的通化首期教员复飞班，将“教员复飞班”易名为“飞行教官班”，有人甚至将这支队伍不称为“八路军总部航空队”，而改称为“红军航空队”，其实这支队伍的前身即为“新疆航空队”。

回顾东北老航校的教学史，彼有争议的便是“新疆航空队”在新疆获释后进入延安，又从延安到达东北，参加东北老航校建设的那段历史。　

“新疆航空队”是1938年被中共选派到新疆学习航空的干部，既有当时“兵败祁连”的西路军余部，这部分人曾被接纳为新疆霸主盛世才属下的“新兵营”；另有一部分则是从延安派往新疆的八路军干部。1941年，“新疆航空队”被军阀盛世才监禁，度过四年铁窗生涯。在重庆国共谈判期间，经周恩来等中央领导极力营救，“新疆航空队”获释。“新疆航空队”随同当时被盛世才监禁关押的中共在疆领导马明方、张子意等干部，于1946年7月11日下午抵达延安城外的七里铺。

值得关注的是，“八路军总部航空队” 1946年7月11日下午抵达延安前，东北老航校已在当年3月1日在通化正式成立，老航校在5月15日迁移到牡丹江，6月1日开学。

航校转移到牡丹江后，东总宣布王弼担任航校政委。常乾坤仍任校长。他们都是曾在苏联学过飞行、领航和航空工程的专家。东总同时宣布白起任副校长、蔡云翔任教育长，副教育长为蒋天然，训练处长为何健生，飞行科长为吉翔。

当时通化航校已有一个教员训练班，但没有实质性运作，主要是理论学习，没有飞行训练。常乾坤、白起和蔡云翔等校领导于是确定在此基础上先开办飞行教员训练班和机械教员训练班。这两个训练班的学员其实都有驾驶飞机或领航、机务、维修、气象方面的实践经验和实际技能。只要经过短期复飞训练，就能立马恢复技能，重返蓝天。开办这两个复飞训练班，是为了培养自己的航空教员。因为能开飞机的飞行员，并不一定能成为一名飞行教官。

当时航校使用的基本上都是日式教练机，因此可由留用日籍人员担任教员，进行教学训练。常乾坤与白起商定，带飞训练可由校参议兼飞行主任教官林保毅和教育长蔡云翔、飞行科科长吉翔三人负责。

王弼政委则提议让蒋天然担任这个训练班的班长，刘风担任训练班的党小组长，以加强党的领导。首批飞行教员先确定来自延安的学习飞行的干部，这些干部可成为骨干力量，政治强，技术好。还有就是820起义的那些同志，他们原先就是飞行员、机械员，复飞时间不用太长。那时航校的领导班子很团结，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王弼政委说，6月1日是航校在牡丹江正式开学的日子，这两个复飞教员训练班也同时正式开课。

从时间段上分析，当时“八路军总部航空队”尚未抵达东北，因此这两个复飞教员训练班与“八路军总部航空队”没有直接联系。同时从教官和学员组成也可看出与“八路军总部航空队”没有关联。

首批参加牡丹江航校复飞训练的飞行教员训练班人员是：魏坚、刘风、王连、吴凯、张成中、许景煌、谢廷杨、欧阳异、张华、于飞、顾青、秦传佳等１２名飞行员。

担任复飞训练班的教官由校参议兼飞行主任教官林保毅和教育长蔡云翔、飞行科科长吉翔三人负责。其中日本教员还有长谷川、平信、黑田、加藤、宫田、山本、大澄、木暮。

首批参加复飞训练的机械教员训练班人员，主要由机械科科长张开轶、机务队队长田杰、

机务队副队长陈明秋、修理厂厂长陈静山和魏焰等参加，这个训练班更多是与日本机务人员进行交流和学习。

航校在6月１日刚开办飞行教员训练班和机械教员训练班，吉翔便在6月7日的带飞教学训练中因事故牺牲了；6月中旬，蔡云翔又因事故而牺牲。蔡云翔和吉翔都是复飞教员训练班的飞行教官，如今双双离去，为了继续坚持复飞训练，尽早培养出自己的飞行教官，校长常乾坤和政委王弼、副政委黄乃一，决定由白起副校长和训练处处长何健生代替蔡云翔和吉翔，担任复飞教员训练班的中国飞行教员。

1945年12月下旬，抗大一分校1000多学员在山东军区政治部代主任宁锡纯和徐洪才率领下，历经两个多月的长途行军，胜利抵达吉林省通化。到达通化后，抗大一分校就接到上级指示：党中央、东北局准备利用我军在东北缴获的飞机组建航空队，培养自己的飞行员。学员就从抗大学员中挑选。经过体检和政审，航空队很快就从抗大一分校挑选出109名学员。航空队又从延安炮校挑选出5名学员。总计114人，正式编成了航空学员大队。

新学员入校后，航空学员大队主要教官是白起副校长和训练处处长何健生，还有日本教官。

航校领导为了能尽快辅导这批新学员，让他们尽早得到系统学习，于是决定提前结束飞行教员训练班和机械教员训练班，并让复飞训练班的学员转型变成了航空学员大队的教员。东北老航校由此完成了第一批飞行教官培训，这批飞行教官又开始培养第一批飞行学员和机械学员。这是中国空军史上，完全在党的直接领导下前所未有的航空人才培养历程。

1946年６月，飞行一期甲班在原通化飞行队学习基础上正式开班了。３月就在通化开学的机械一期也恢复开班。此段时间，被盛世才监禁关押的“新疆航空队”刚刚获释，还没有离开新疆迪化。

当时飞行一期甲班和乙班的中国教官是：吴凯、张华、于飞；日本教官是：大澄国一、瑞胜治、平信忠雄、保武生、佐滕靖夫、系川正弘、筒井重雄。这些日本教官曾担任复飞训练班的教官。飞行一期甲班和乙班由白起副校长和训练处处长何健生总负责。

飞行一期甲班学员共有12人：姚 峻、孟 进、刘耀西、张建华、翟满绪、吴元任、李熙川、张风岐、阮济舟、于希和、吉世堂、龙定燎 。

那么飞行一期乙班开办于什么时间？飞行一期甲班和乙班又有什么区别？

在一些常见的空史研究或报道中，甚至一些军博馆展示的数据资料中，认为：“飞行一期乙班学员一31人 (1947．5—1948．9) ”。实际上这是一个错误的信息，必须加以纠正。

一个最简单的事实解读，就可以发现这一说法的不科学性。

老航校飞行科长吉翔是在带飞教学训练中因事故牺牲的，他牺牲的确切时间是1946年6月7日。吉翔带飞的学员许景煌受了重伤。这段历史证实了老航校在1946年6月前就开始了带飞教学训练，而且这是一次飞行一期乙班训练。因为许景煌是飞行一期乙班学员。

当年时任航校训练处长何健生的训练笔记，揭开了事实真相，也解开了相关历史之谜。

当时的飞行一期乙班共有33名学员。　　

他们是：刘玉堤、张积慧、孟力、王勃、白云、刘洪德、林虎、韩明阳、陈继发、王洪智、王恩泽、李永宽、牟敦康、李宪刚、李汉、徐登坤、相玉刚、姜宗奎、徐东和、马杰三、李向民、吴玉润、林军、高月明、慕宗惠、钱焕章、马周全、华龙毅、李国治、陈亮、韩铁翼、张训益、臧文亮。

飞行教员训练班和机械教员训练班提前结束后，航校就有了自己的教员，这些教员实际上在教员训练班学习期间，已经开始带教新学员，是既当学员，又当教员。

因为老航校的航空队从抗大一分校挑选出109名学员，又从延安炮校挑选出5名学员。这些学员必须组织起来学习，但由于教练机不够，所以在这些学员中精选了１２名学员成立了飞行一期甲班。

为了让更多的新学员能学习飞行知识和掌握飞行技能，航校同时成立了飞行一期乙班。飞行一期乙班主要是先学习航空理论，然后进行单飞训练。

航校当时又开办了机械一期和二期两个班。以后陆续进入航校的新学员，有的直接分到飞行一期乙班学习，也有的先分配到机械一期和机械二期班学习一段时间后，再到飞行一期乙班学习。

从“山东抗大”、“延安炮校”、“山东大学”等单位挑选的一批战斗骨干都先后在飞行一期乙班学习飞行。1946年夏，老航校从华东地区和新四军中又选中了10名飞行学员，其中有王海、邹炎、郭浩等。王海、邹炎就是从机械一期结业后，又入飞行一期乙班学习的。

飞行一期乙班与飞行一期甲班的飞行教官有日本教官：大澄国一、瑞胜治、平信忠雄、保武生、佐滕靖夫、系川正弘、筒井重雄。还有中国教官：吴凯、张华、于飞。

这两个飞行班都由白起副校长和训练处处长何健生总负责。总教官是校参议兼飞行主任教官林保毅。

何健生的训练笔记中记录了1946年10月飞行一期乙班图上作业的学员名单和航线，以及带教教官分工名单，一个教员带教４名学员。４名教官分别是中国教员于飞、张华、吴恺和日本教员瑞胜治（笔记中“瑞胜治”误写成“胜瑞”）。在这份图上作业中，何健生写明了当时分为二个班，其中参加第一班图上作业的张训益等１７人，已完成了作业。

飞行一期乙班图上作业第二班的记录如下：

第一组教员　于飞

李永宽（牡丹江－东安）

吴玉润（东安－千振）

张文亮（牡丹江－哈尔滨）

张积慧（牡丹江－依兰）

第二组教员　胜瑞（注：应为瑞胜治，日本教员）

钱焕章（依兰－哈尔滨）

牟敦康（牡丹江－敦化）

马周全（牡丹江－海龙）

刘洪德（牡丹江－海龙）

第三组教员　张华

林　军（敦化－通化）

华龙毅（温青－东丰）

徐东和（东安－佳木斯）

白　云（古城镇－敦化）

第四组教员　吴恺

王洪智（勃利－图门）

林　虎（牡丹江－通化）

刘玉堤（通化－绥芬河）

现保存的何健生训练教学笔记手迹，还记录了飞行一期乙班1946年10月24日的考试成绩单。

这是一份航法（地标航行）训练考核单，考核学员33人，考核采用群众打分。需要解释的是这份考核单中因缺失下页，因此名单中少了牟敦康、韩铁翼二人，其中陈亮出现了二次，有二个不同的分数，其中一个分数应该是牟敦康或韩铁翼的。考核单中前为学员姓名，后为分数。

群众根据标准答案评分如下：

李宪刚85、林　虎80、李　汉80、钱焕章80、孟　力78、姜宗奎78、马周全75、

林　军75、李向民75、白　云75、相玉刚75、刘洪德70、李永宽70、吴玉润70、

华龙毅70、徐东和70、王洪智70、刘玉堤70、陈继发70、王　勃70、徐登坤70、

马杰三70、高月明70、慕宗惠70、李国治68、张文亮68、张积慧65、韩明阳65、

张训益65、王恩泽65、陈　亮65、陈　亮75

现留存的何健生教学笔记中，还有他作为老航校训练处长时对飞行一期乙班的总结报告，这份报告记录了学员的学习情况，是向航校并转东总的汇报。

综合上述资料，可以清晰地理清：飞行一期乙班于1946年5月开班，1946年10月24日图上作业考试结束。当时飞行一期乙班的中国飞行教员是于飞、张华、吴恺和日本教员瑞胜治。

1946年8月29日，八路军总部航空队在延安成立，方子翼为航空队队长，严振刚为政治指导员，从新疆归来的31名航空干部组成了这支航空队。同年9月20日，八路军总部航空队与驾机起义的刘善本机组，开始踏上奔赴东北的征程。

毫无疑问，八路军总部航空队与驾机起义的刘善本机组，没有任何人参加过当时老航校的早期复飞教员训练班，以及当年的飞行一期甲班和乙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