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陽 著
Shenyang
大澳大利亚湾悬崖海岸
1
落魄无助的莫理循乘坐一艘汽艇,沿卡奔塔亚湾前往诺曼顿。那是诺曼河上游,埃思里奇和帕默两处金矿区的中心。
海湾是指三面被陆地环绕,而一面连通海洋的地表形态,通常呈现“U”字型或者“圆弧型”,和陆地的“半岛”形态刚好相反。海湾的面积计算,通常是海湾两侧湾口附近的两个对应海角联机,该联机以内的区域面积就是海湾的面积。
位于大洋洲的澳大利亚大陆是世界上面积最小的大陆,总面积仅为769万平方千米,澳大利亚大陆东临太平洋,西临印度洋,海岸线并不十分曲折,但是在澳大利亚大陆南北各有一个十分巨大的海湾,位于澳大利亚大陆南边的是大澳大利亚湾,北边的是卡奔塔利亚湾。
大澳大利亚湾是一个开口向南的巨大海湾,是澳大利亚大陆沿海最为宽阔的海湾,地处澳大利亚西澳大利亚州的帕斯利角和南澳大利亚州的艾尔半岛之间,东西长度约为1160千米,而南北宽度仅为350千米,大澳大利亚湾的总面积约为48.4万平方千米。
卡奔塔利亚海湾沿海
莫理循乘坐一艘汽艇去的那个卡奔塔利亚湾位于澳大利亚大陆的北部,是一个开口向北的巨大海湾,位于澳大利亚北部地区的阿纳姆地和约克角半岛之间,东西最大长度约为670千米,南北最大长度约为600千米,像是一个四边形形态,总面积约为31万平方千米。
卡奔塔利亚湾与大澳大利亚湾相比,面积要小一些,而且相对开口较小,同时水深也较浅,水深不超过80米,属于大陆架海区。
卡奔塔利亚湾的纬度范围约为南纬10°至南纬17°左右,属于低纬度热带地区,属于热带海湾,所以在海湾沿岸地区分布有大量的红树林,生物物种极为丰富,其中对虾就是当地极为丰富的生物资源,在20世纪后期,对虾捕捞业成为当地支柱产业之一。
卡奔塔利亚湾地处大陆架海区,沿岸地区蕴藏着大量的矿产资源,其中以铝土矿的储量最为丰富。
根据澳大利亚矿业部的数据,全国有66个经营性金矿,其中期生产规模较大的14个金矿有11个在西澳州,是澳大利亚主要的黄金生产州,占全国黄金总产量的近70%。以下是澳大利亚最大的五个金矿是博丁顿金矿、卡尔古利超级金矿、特尔弗金矿、君迪金矿、科瓦尔湖金矿。
博丁顿金矿(Boddington
Gold Mine)
诺曼顿拥有悠久的历史,最大的特色是位于小镇入口处的高8.64米的咸水鳄鱼雕像,这条名叫克里斯(Kyrs)的鳄鱼是在1957年7月,在诺曼河(Norman
River)里被捕杀的。
诺曼顿还曾经是澳大利亚探索者的营地之一,至今还保留着当年的露营设施。
但是,莫理循的这次旅行,似乎一无所获,他的著作和笔记中没有关于这些矿区的描述,就连他曾经去过的埃思里奇和帕默两处金矿区,也没有任何记载。显然他没接触任何矿奴或矿区领主。
2
莫理循在1882年12月19日,到达诺曼顿。莫理循开始了他的徒步旅行。
他在日记中写道:
长期以来,我一直希望能跨越澳大利亚。……但就是在这里,我下决心要徒步跨越澳大利亚。
我听说沿途的牧场相隔很远,起码得带上两匹马,否则就别想走上旅途。可我就偏偏不信邪,决定孤身走一趟。
许多报道告诫说,旅途中要特别注意防范黑人的攻击,旅客最好要随身携带步枪或左轮枪等枪械。可我还是不信邪,决定要徒手冒一次险。
这时,《时代报》老板戴维.赛姆给莫理循来信,要求他能更充分地报道两件事:一是传教士在促进卡那卡人文明化的过程中所起的作用;二是 “奴隶贸易”所导致的后果。
对于戴维.赛姆给莫理循的来信,莫理循并不理会。
莫理循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
我实在不明白,戴维.赛姆的榆木脑袋究竟在想什么……照我看来,一般情况下,传教士对土著文明的影响,概况起来无非是使土著人变得鬼话连篇、阿谀奉承、卑躬屈膝和狡猾奸诈,变得要多坏有多坏……
3
莫理循没有遵照《时代报》老板戴维.赛姆对他的要求去做。
他在诺曼顿一家杂货店,买了一整套旅行装备:一顶巴拿马帽子,一双厚靴子,几条灯芯绒裤子,一块油布,一条油毯,一个铁皮罐,以及一个一夸脱容量的水壶。
1882年12月19日晚上,莫理循开始了他的徒步旅行,全程2043英里。
莫理循写道:
我的初步计划是,循着21年前伯克和威尔斯探险队所走的路线进行探险。伯克和威尔斯探险队探险队探险是澳大利亚探险史上灾难最深重的一次探险活动。
罗伯特.伯克在爱尔兰当过兵,当过警察局巡官。威廉.威尔斯是个有教养的英国青年。1860年8月20日,他们从墨尔本出发,开始了从南往北跨越澳大利亚的探险壮举。当时共有15名男队员、25峰骆驼、23匹马、数辆四轮马车和21吨装备,甚至还有4加仑白兰地和为骆驼准备的60加仑郎姆酒。可谓人马齐全,装备精良。但在1861年2月11日,在回到设在库珀湾大本营后,伯克和威尔斯遇难了。他们的探险活动以悲剧告终。
诺曼顿的居民劝阻莫理循不要冒这个险,他毕竟是孤身一人。
但是莫理循仍然决定要冒这个险。
莫理循失学后非常悲观,但曾给母亲写过信,他的愿望就是“出人头地”“名扬四海”。他在用生命去赌明天。
当然,这次冒险与采访和调查传教士在促进卡那卡人文明化过程中所起的作用,以及 “奴隶贸易”所导致的后果,没有任何关联。
4
莫理循面对酷热的气候、铺天盖地的迷目沙暴和严重的缺水等恶劣环境,开始了在澳大利亚的死亡地带旅行。
他在通往克郎克的路上,安下了第一个营地。那时老天下起了雨。
第二天一早,他走了35英里路。下午四点半,已筋疲力尽。便
在树下搭起了一个临时帐篷。整个晚上,光着身子躺在那里。
第二天,黛曼蒂娜河涉过麦金利河,斜穿过第一条沙质干河道,艰难地走向黛曼蒂娜河的发源地麦金利山脉。此时,他已断粮两天了,口渴得要命。
黛曼蒂娜河沿着黛曼蒂娜河走了113英里,来到黛曼蒂娜河与韦斯顿河的交汇处埃德斯利。
莫理循一路上穿过好几个牧羊场,来到汤姆森河。
汤姆森河是库珀河的最大支流,发源于昆土兰州洛尔沃斯岭南坡,源流名叫托雷斯(Torres)河,向南流接纳布洛克(Bullock)河、陶尔希尔(Towerhill)河和兰兹伯勒(Landsborough)河等支流,在马塔巴拉以下才称为汤姆森河。
汤姆森河朝西南流,沿途有阿拉马克(Aramac)河、达尔(Darr)河和弗奇蒙特(Verge—mont)河等支流汇人,在温多拉附近注入库珀河。
1883年2月15日,莫理循到达库珀河。
库珀河向西南流,穿越南澳大利亚州东北部,最后注入艾尔(Eyre)湖。河流全长1420km,流域位于东经137。41'~146。29',南纬20。30'~28。29'之间。
除汤姆森河之外,库珀河沿途还有艾丽斯(Alice)河、鲍威尔(Powell)河以及威尔逊(Wilson)河等支流汇入。
莫理循离开库珀河的第四天,他还有1119英里的路程要走。
三天后,他在前往塔尔古明达途中,遇上了大暴雨。15英里之内到处是一片水泽。水常常漫到他的胳肢窝,所有装备都 丢弃了,只剩下一件衬衫。他整整跋涉了350英里。老天爷一连下了76小时雨,5天内的降雨量高达9英寸30分。
5
莫理循在塔尔古明达,乘坐小船渡过了宽度只有1英里布卢河。在通往享格福德途中,一口气走了25英里。
雨还在下,位于昆士兰州与新南威尔士州边界的帕鲁河,只有半英里宽。
在享格福德和威尔坎尼亚之间的荒野,是典型的不毛之地。
莫理循写道:
这几天我一直觉得非常孤独,觉得很虚弱,累得要命,非常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可是,在到达威尔坎尼亚之前,我没办法歇下来。
不巧,星期一是复活节,电报局关门一小时后,我才赶到那里,结果汇款没拿成。这意味着,我要到星期三才能领到钱去购买食物,因为我已身无分文。
莫理循只得在医院附近的一片空地上宿营。那里还聚集了一些流浪汉,他们也都是口袋里空空如也。
莫理循在动身前往马纳罗山之前,终于收到了从季隆汇来的钱,他请所有流浪汉饱餐了一顿。
马纳罗山离威尔坎尼亚还有70英里。这段路走起来不那么费劲。
莫理循迅速穿过海伊和德尼利昆,来到了伊丘卡。两年前,他乘独木舟旅行时,曾在那里停留过。
4月21日,莫理循到达了墨尔本。
《时代报》老板戴维.赛姆要求莫理循把一路上的探险经历写下来。
莫理循写了一篇6000字的报道,密密麻麻地占了报纸四栏半的篇幅。
为此,《时代报》老板戴维.赛姆付给他稿费4英镑10先令。
莫理循用了123天时间,步行了2043英里,纵跨了整个澳洲。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这个所谓壮举没怎么引起澳大利亚新闻界的关注。除了《时代报》及属下的《领导者》周刊有过一些报道,当地的一张《广告报》只是在纪念伯克和威尔斯的报道时顺便提到了莫理循的名字。
莫理循想凭借这次探险旅行“扬名四海”的愿望落空了。
6
莫理循完成了自己设定的艰难探险旅行,其实是一次穷游,所有的资金来源依然是“啃老”所得,短暂的船上打工生活,只是其中的极小部分。
莫理循的观光活动基本上也是匆匆而过,他没有太多的历史和文化知识,对当地的民俗风情知之甚少,与原住民也缺心少肺,没有互动。既没有发现过任何新大陆,也没有考察过任何动植物。他只是个流浪汉。
他的这次游历没能让他“出人头地”,但回到墨尔本后发生的一件事,却使他受到了难堪的指责。
莫理循回到墨尔本后,发现奴隶贸易仍是当时的热门话题,移居墨尔本的约翰.佩顿牧师再次对贩奴现象展开了猛烈攻击,他的严厉批评还得到了另一个传教士托马斯.尼尔森牧师的坚决支持。
尼尔森牧师说,他在塔纳岛上生活了16年,耳闻目睹很多年轻的岛民被训练成“臣服于英国国旗和英国人的工具”,从事“血腥与罪恶”的绑架活动。
《时代报》写了评论说:“佩顿及其支持者所揭露的罪恶现象只要有一半是真实的,我们就必须改变或者彻底根除这种令人诅咒的奴隶贸易活动”。显然,《时代报》已不再为“奴隶贸易”进行辩护了。
从《时代报》老板戴维.赛姆那里获取稿费的莫理循敏锐地发现了这个变化。他回家两周后,就从他居住的季隆学院给《时代报》写了一封长达2700字的长信。他在信中谴责了“昆士兰奴隶贸易”,提供了一些他以前的文章中所没有的材料。
莫理循说,“贩奴船船长并不鼓励绑架土著人当奴隶,当然也有一些例外情况。大多数卡那卡人都
是用简单而有效的甜言蜜语哄骗来的。”
他还说,土著人一旦被骗上船,就休想离开。“如果他们想跳船逃脱,船上的看守就会争先恐后地朝他们开火,当作一种射击运动取乐。”
莫理循写道,在一些甘蔗种植园里,卡那卡人得到较为人道的待遇,但在另一些种植园里,他们所遭受的虐待是“极其骇人听闻的”。他们被人用脚
踢,遭殴打,“时时刻刻生活在皮鞭的肆虐之中”。他还描述了一个叫娜斯勒萨女人的悲惨遭遇。
第二天,《时代报》在头版社论中表达了对莫理循的支持,社论还说:“在莫理循的笔下,贩奴船是水上地狱。”
《时代报》的一些读者也支持莫理循。
但是莫理循在1882年12月刊登在《时代报》上的有关卡那卡奴隶贸易的报道,却没有谈起这些事。引起了一些反对者的质疑。墨尔本的一家早报《守卫报》发文了,觉得有必要败坏莫理循的名誉,不但要使他对贩奴走私的批评变得一文不值,还要使他纵跨澳大利亚的这次旅行变得无人可信。
报导指责莫理循:
这位年轻的绅士近来名噪一时。可是他究竟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没有!他只不过以流浪者的身份从卡奔塔利亚湾到墨尔本做了一趟奇怪而又毫无意义的徒步旅行。在此之前,他为了满足自己喜欢冒险的欲望,还乘坐劳工船到南太平洋诸岛兜了一圈。
这位令人惊讶的步行者最近还写出一些很可怕的有关谋杀和暴力的报道文章。他声称所陈述的都是事实,都是他耳闻目睹的。
可是拜读过他的信的人一定会感到惊讶,如果他所说的那些都
是事实,为什么他不以谋杀或绑架罪起诉那些罪犯呢?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那么亿就是他所目睹的罪犯的同谋犯。
在伦敦,土著居民保护协会的秘书切森先生把莫理循所写的信的副本,交给了英国殖民部大臣德比伯爵。
德比伯爵很有礼貌地向昆士兰州州长表示:
如果能收到一份有关奴隶贸易问题的报告,我将感到非常高兴。
于是,昆士兰州州长通过正当的官方程序,让太平洋群岛巡官A.R.麦克唐纳先生和麦凯的警察局长古多尔先生,奉命调查莫理循的指控。
事实上,莫理循因为撰写的这封信,摊上了大麻烦。
1883年6月1日,在麦凯举行了听证会。莫理循本人没有在场。当时的证人只是一些涉案的的土著人,他们所提供的证词都有一个土著译员进行翻译。
莫理循的报道,也就是那些指控,几乎全被否定了。一些证人在为自己辩护的同时,还对莫理循进行了严厉的攻击。
水手弗兰克.怀特福说:
莫理循经常对女性有一种渴望,但又很怕和女性交往,就像一个饿汉在看着一块辣味果馅饼一样。
水手库珀说:
我经常听他说很想要个女人,但又不敢来真格的。
史密斯船长说:
在桑托的开普里斯本,莫理循曾企图把一名女子拖到灌木丛中去,经劝后才回到船上。
水手詹姆斯.杰勒德承认和一名瓦努阿拉瓦女子有过性关系,但否认曾殴打过她的丈夫曼利普,并说好像还为此会给她丈夫5先令。那个女人的丈夫曼利普则通过翻译陈述了整个交易过程。
罗伯特.麦考伯尼博士既是行政当局听卫生官员,又是“拉维尼娅号”的一个股东。他以卫生官员的身份作证时说:
曼利普和他的妻子玛丽无论现在或过去都
没有得过性病。
罗伯特.麦考伯尼还解释说:他一直主张要把生病的岛民遣送回家。如果他没有这么做,大约18或20个生病的土著劳工就不可能生存下来。
太平洋群岛巡官A.R.麦克唐纳先生在结束他的调查报告时,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们认为莫理循的指责是毫无事实根据的。莫理循先生之所以要跳出季隆市苏格兰学院一流的氛围,去探求惊世骇俗的猎奇,完全是他不安本分的虚荣心在起作用。
我们希望,他在这么做之前,应当先学会辨别什么是众人所喜爱的真理,什么是众人所厌恶的谬误。
我们还希望他能认真想一想,当一个报纸的三流撰稿人虽然能名噪一时,但是所付出代价有多大。因为他将难以摆脱诽谤者和撒谎者的恶名和耻辱。
麦凯的警察局长古多尔先生完全赞同太平洋群岛巡官A.R.麦克唐纳先生的看法。
昆士兰州的殖民大臣兼总理萨缪尔.格里芬斯把这份报告的副本,提交给了昆士兰州州长安索内.马斯哥雷夫爵士时说:
莫理循先生的报道没有丝毫事实根据。
莫理循先生年少不更事,声誉不佳,因此接受他所报道的观点,应当很小心。
昆士兰州州长安索内.马斯哥雷夫爵士将萨缪尔.格里芬斯的信的副本,还有麦凯报告的副本,提交给了英国殖民部大臣德比伯爵。
州长安索内.马斯哥雷夫爵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不太同意格里芬斯完全否认莫理循报道没有丝毫事实的看法,对莫理循的人格问题,他引用了《时代报》两篇社论中的说法:莫理循被称为“无私或者值得信赖的观察家”。
莫理循则给萨缪尔.格里芬斯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回击了萨缪尔.格里芬斯对他的攻击。《时代报》刊登了莫理循写的信。
莫理循的这次澳大利亚冒险旅行,带给他的就是这个结果。他虽然没能实现自己出人头地的愿望,但也确实曾名噪一时,不过这个“名噪一时”并不是很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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