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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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是使人类行为服从于规则之治的事业。美国宪政制度下的最高法院应该明白:人民之安宁乃最高之法律,公正执行乃法律之终局及果实。
面对2020美国总统大选乱象,最高法院应该公正办案,推诿、拖延、沉默,不是最好的选择。
西方法谚:真相无所惧,唯怕被隐瞒。
老夫子与我谈起了德国施密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宪法是国家的“灵魂”、具体生命和个别存在。
[美]德沃金说过:法律应当与权利保持一致。
[美]罗尔斯说过:法律应当与正义保持一致。
我对老夫子说:透析美国大法官的“补位之战”,已提前让我们看到了美国宪政背后骯髒的一面。公正、公平、公开,只是一块擦桌布,由总统提名的美国大法官只是两党争斗选择的棋子。
也许正是这一原因,美国人会将两党提名的大法官作比例分析,以此来评议司法权力的分配。实际上是在选择两党对决的力量。华语媒体似乎对此更为关注。
川普执政时,美国大法官“补位之战”打得火热,似乎川普赢了。这是川普的功劳,为什么在川普向高院提诉时却又挫折不断?人们几乎没有关注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的重要作用,麦康奈尔在美国大法官“补位战”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始终为川普站台吗?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川普提名的大法官,是选择回报川普还是麦康奈尔,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法律的解释具有法律的效力。9位美国大法官的道德决定了他们的立场,是维护正义,还是失信公正?是保障言论自由和人权,还是掩盖真相,偏袒不义,相信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公道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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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的终身任职,在很大程度上确保了法律的延续性和稳定性,也在很大程度上确定了美国整个国家意识形态在相当一定时期内的走向。
金斯伯格在法律领域的成就和声誉,为她赢得了生命中的至高荣誉。1993年,克林顿总统任命金斯伯格为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使她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犹太裔女性大法官。
民主党对能否赢得大选和拿下参议院多数没有把握,共和党也没有,但是共和党有把握再推一名大法官,并且这一成功近在咫尺,共和党不会放过这一时机。
中间选民向来独立,未必会愿意看到最高法院出现党派的大幅度倾斜。这样一种情绪支配下,中间派会在反复斟酌之后将投票给哪一方,实在是难以预料。
大选之年,2020年的10月惊诧提前到来。
离大选之日只有45天的9月18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民主党人露丝·贝德·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gsburg,RBG),在与多种疾病抗争许久之后,告别了这个世界。金斯伯格曾经怀着坚强的信念,坚信她病弱的躯体无论如何能够撑过川普的这一任任期。然而在大选前夕,金斯伯格的生命之火终于渐渐熄灭,她心中的不甘,让人们在怜惜之余深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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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报于2020年10月02日刊发了一篇文章《一场激烈空前的大法官“补位战”》,作者杨大巍、薛倩系美国财税专家,现居美国亚特兰大市。
文章指出:这不仅仅是因为两党之争。金斯伯格逝于文化上的一个非常时期,她的离世将更多地标志了西方世界某种转折。民主党来日方长,然而最高法院是美国保守主义最后一方领土,而这一年,这一时刻,也许属于共和党。
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犹太家庭出生并长大的金斯伯格,在她任职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之后,渐渐成为民主党的一个偶像人物。她以替妇女争取权益著称,支持堕胎及同性恋。金斯伯格的出色和天赋显而易见。但与其才华相比,她的坚毅和顽强更加让人惊叹。她在14个月时,失去了姐姐;在高中毕业的前一天,失去了母亲。尽管生活殊多不易,她还是以最优异的成绩从康奈尔大学毕业,并在两年之后,考入哈佛法学院,成为哈佛当时500名法学院学生中,仅有的9名女生之一。金斯伯格在哈佛的日子归纳起来是学习,照料刚出生的女儿,照料不幸患癌的丈夫,替丈夫打文稿,同时还为“哈佛法律评论”写稿撰文。
其后不久,金斯伯格跟随丈夫搬至纽约,转入哥伦比亚大学学习,又以全班第一的成绩从哥伦比亚法学院毕业。尽管学业出色,手握哈佛和哥大教授强有力的推荐信,她还是因为女性之故,在求职过程中屡屡遭拒,直到推荐她的哥大教授威胁说,若不接受,今后将不再推荐学生。
金斯伯格以她的才华证明了她的推荐人独具慧眼。她在法律领域的成就和声誉,最终为她赢得了生命中的至高荣誉。1993年,克林顿总统任命金斯伯格为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使她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二位女性大法官,第一位犹太裔女性大法官。
金斯伯格在60岁以后健康出现了危机。从1999年起,金斯伯格5次罹患癌症,但她坚强的个性使她无所畏惧地度过了难关。她在1999年因患肠癌而进行化疗和放射治疗,在这期间,竟然一次也未缺席过法院的庭审。2009年,她又因胰腺癌入院治疗。出院4天以后,她已经又出现在法院进行辩论。
从其年岁和身体状况来看,金斯伯格本来应该在奥巴马的任上离职,这样奥巴马可以再任命一名民主党的法官。然而作为一名终生为女性谋求平等权益的女性大法官,金斯伯格特别有一种美好且颇有自豪感的期待,期待她将在美国第一位女总统希拉里的任上卸职,并由希拉里来任命下一位女性大法官。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光辉灿烂的时刻将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对于世界各地的女性,亦将是意义非凡。
金斯伯格的美好愿望,产生于媒体当年的集体亢奋。
2016年的下半年,希拉里声望日高,风光无限,几乎是即刻就要进入书写历史的状态。而媒体镜头下的川普,其存在则如同一则笑话。记得当时佩洛西被问及川普当选的可能性,她的回答既轻描淡写又不无蔑视:“他不会成为总统的,OK?他不会成为总统。”神态和语气,就象是被问到了世间最为可笑、也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和大多数人一样,金斯伯格完全未料到川普的上台。2016年以后,金斯伯格的身体每况愈下,多数的情况下,她其实已经不能胜任其职。她甚至无法坐直身子,总是脑袋低垂,经常处于瞌睡状态。这种情况下坚守法官职位,实在是迫不得已。金斯伯格不希望卸任时的总统,由希拉里变成了川普;而民主党则不能承受最高法院中民主党大法官的日趋减少。川普上任之际,由9名大法官组成的最高法院,空缺了一名大法官,最高法院内两党人数之比是民主党4人,共和党4人。川普上任后随即提名共和党大法官戈萨奇(Neil Gorsuch),法院人数之比成为共和党5人,民主党4人。金斯伯格之后,如若再失一人,民主党将处于绝对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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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美国的政治来说,联邦大法官的重要性,实际上要大于总统。总统的任期最多8年,大法官却是终身制。比如金斯伯格,自1993年被克林顿任命大法官到2020年逝于任职,她整整做了27年的大法官,见证了4位总统的来来往往,见证了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来回更替。
最高法院大法官的终身任职,在很大程度上确保了法律的延续性和稳定性,也在很大程度上确定了美国整个国家意识形态在相当一定时期内的走向。
在行政、立法和司法的三个权力部门中,法案必须获得国会的通过方可以执行;但是总统可以越过国会发布总统令;而联邦法官,即使不是最高法院的、而只是地区的联邦法官,则有权叫停总统令。
2019年1月,宾州一位鲜有人知的联邦法官,叫停了取消堕胎医疗福利的总统令;2020年的1月,马里兰州的一名地区联邦法官则叫停了允许州及地方政府拒绝安置难民的总统令。叫停的例子不胜枚举,重要的是,叫停总统令在全国范围内都有效,事实上等于废除了总统令。所以联邦大法官的任命,对总统和两党来说,尤为重要。
目前的美国,包括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在内,共有870个第三条款联邦法官职位(ArticleIII Judge Seats),这些职位的法官如果行为无瑕,皆可以终身任职。上任之后三年多的时间里,得益于共和党控制参议院,川普成功任命了216名联邦法官。
而根据预测,到选举之日,川普可能会再任命16名联邦法官,使其总数达到230名,从而创下一任之内任命联邦法官人数的历史之最。同时,川普所任命的法官之中,有四分之一为女性法官。
这样一种速度和态势,无疑令民主党惊慌失措。民主党将尽一切可能,阻止川普再次提名最高法院的大法官。
金斯伯格辞世不到48个小时,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就敦促川普尽快提名下一位大法官,而川普随后也表示已有几名候选人。川普在周六9月26日,正式提名了艾米·科尼·巴瑞特(Amy
Coney Barret)接替金斯伯格,出任下一任的最高法院大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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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党的反应空前绝后。金斯伯格去世的消息甫一出现,推特上就有人威胁要进行纵火和暴力,以阻止共和党在大选前提名金斯伯格的替代者。9月21日,示威群众开始骚扰共和党的参议员。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林赛·葛兰姆(Lindsey Graham)南卡的住宅前,在夜间聚集了大声喧哗的抗议人群,灯光,喇叭,彻夜不息;而参议院领袖米奇·麦康奈尔(Mitch McConnell )肯塔基的住宅前,抗议者更是蜂拥而至。日间,“杀掉”麦康奈尔的威胁已经充斥了推特,以至于几十名警察不得不前往守护保卫。
推特上自由派人士的抗议威胁一如以往,仇恨之深,言辞之烈,让人心惊。
好莱坞演员鲁斯·坦布林在推特上写道:“若敢现在就任命大法官,必定会惹来一场战争”。
《育儿指南》的作者亚伦·古维娅写道:“FK,不行。把国会全烧了”。
威斯康星州伦理委员会成员斯科特·罗斯写道:“如果不能关闭议会,就把它烧掉了”。
加拿大滑铁卢大学副教授埃米特·麦克法兰写道:“在川普试图任命任何大法官前,先烧毁了国会”。
《华盛顿邮报》自由撰稿人劳拉·巴塞特警告说:“如果麦康奈尔进行大法官提名投票,那将会有骚乱,更多、更大的骚乱。”
不唯如此,民主党的高层人士也出面呼喊。
年轻议员AOC 有大批年轻的追随者,她在自媒体视频上号召人们,“让这一时刻鼓励你们的激进行动。我需要你们做好准备。我们能够也必须斗争。”
前总统奥巴马也宣称,金斯伯格在临亡之际留下指示:川普不能任命法官填补她的缺位;希拉里也敦促道,如果共和党试图提名,民主党应该激烈对应。
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则示意,民主党将再次弹劾川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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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参议院100个席位之中,共和党占据了53位。在共和党掌握着多数席位的情况下,川普提名的大法官,有很大机率能够得到批准。民主党唯一可寄予的希望,是共和党53位议员之中,能够有4位成员投反对票。
目前的状况是:两位女参议员,阿拉斯加的丽萨·穆考斯基(Lisa Murkowsky)和缅因州的苏珊·科林斯(Susan Collins)虽然很快宣布她们将不支持在大选之前任命大法官,共和党内“NeverTrump”的领导者、犹太州参议院员米特·罗姆尼(Mitt Romney)却迟迟不作发声。罗姆尼在过去屡次与川普唱反调,但是这一次,在衡量了种种利弊之后,罗姆尼最终表态将支持川普提名大法官。这样的局势,基本上超出了民主党的意愿范围。
翻看昨日历史,民主党有一千个理由阻止川普提名。
2016年奥巴马执政的最后一年,共和党大法官斯卡利亚(Antonin Scalia)病逝于其位。奥巴马提名民主党法官迈瑞克·加兰德(Merrick
Garland)接替斯卡利亚的职位,但是共和党占多数的参议院始终不给予听证,大法官的职位因此空缺整整10个月。直到第二年川普上任,任命共和党法官戈萨奇以后,才填补了这一缺位。共和党当时的反对理由是,总统选举年不应该进行提名。时隔4年,共和党处在了当年民主党所在的位置。然而不同的是,奥巴马时期,民主党没有掌控参议院,而今日,共和党则正好相反。
民主党指责共和党虚伪和双重标准,林赛·葛兰姆则辩护说,当年要是民主党处于共和党今日的位置,也一定会这么做。麦康奈尔更为坦率:因为共和党今日是参议院的多数党。政治无情若此,正如奥巴马上任时所说:选举的结果意义深远(Election has consquences)。HBO的主持人比尔·马(Bill Maher)看待政治十分透彻:拥有权力才拥有话语权,失败者只能退出(Power
talks and losers walk)。可谓一语道尽政治的江湖规则。
这种情形下,一些激进的民主党参议员宣称,如果民主党获胜,他们将要增加最高法院的人数(pack the court),以使两党影响在最高法院达到平衡。这样的做法,历史上有过失败的先例。
上个世纪30年代罗斯福执政,因为他的“新政”屡遭法院裁定违宪,罗斯福考虑并提议要将最高法院的人数增至15人。罗斯福想要通过此举增加民主党在最高法院的比重。然而,即使那一时期正是罗斯福的执政高峰,即使民主党当时手握参议院多数,罗斯福的愿望却未能实现。事实上,罗斯福的建议遭到了副总统和民主党内人士的反对,人们认为罗斯福此举有操纵政治之嫌。
时过境迁,上个世纪的政治家似乎还有相当的正义感和操守,而今日政治派系之争激进如此,我们大概无法以此类推政治上的风云变幻。
民主党希望掌控最高法院的心愿与其几项政治打算有关:2016年希拉里在赢得多数选票的情况下,依然输掉了选举,原因在于其输掉了选举人票。民主党对此耿耿于怀,一心想要废除选举人票,而直接计算选票。同时,民主党也不断示意要增加波多黎各和华盛顿特区这两个州,并将加州分成3个州,以此来确保民主党选民的绝对优势。这一些计划,因为触及了美国的宪法,而唯有在民主党掌控了参议院和最高法院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对宪法实行修正而得以实现。
民主党对能否赢得大选和拿下参议院多数没有把握,共和党也没有,但是共和党有把握再推一名大法官,并且这一成功近在咫尺,共和党不会放过这一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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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岁的艾米·科尼·巴雷特(Amy Coney Barret)被提名为候选人毫不出人意外。作为一名保守的天主教徒,巴雷特法官几乎堪称完美:女性,完美的学历和履历,幸福和满的家庭。总体来说,今日的美国,女性因为被认为是弱者,在公众的审视中反而略占优势。
2018年川普提名卡瓦纳(Brett
Kavanaugh)出任大法官,性侵事件闹得举国沸腾,卡瓦纳可以说是受尽了羞辱。这也是男性法官可能面临的挑战。巴雷特自然不存在类似的困扰。
巴雷特可以说是川普的秘密武器。原先提名卡瓦纳的时候,川普也曾考虑提名巴雷特,但是考虑到巴雷特过于年轻,经历尚显单薄,最后还是提名卡瓦纳。但是巴雷特在那一年经过了川普政府的背景调查,干干净净的生平,显然可以经受各种考验。所以今次提名巴雷特,川普完全不必担心巴雷特会被人发掘出什么黑历史。
巴雷特有7个孩子,其中2个是领养的海地黑人孩子。她自己所生的5个孩子中间,最小的一个患有唐氏综合征。她家庭活动的相片或是影像中,孩子们快乐而活跃,可以看出是个美满的家庭。以此折射出来的巴雷特,人格上实在无可挑剔。
当然也还是有人出来评论,巴雷特领养黑人孩子之举不过是为了作秀,但这即刻被民主党叫停。这样的指责未免显得恶劣,很可能会引起众怒。
巴雷特原是圣母大学法学院的教授,2017年川普提名她为第七巡回上诉法院的联邦法官。同为女性法官,当巴雷特和金斯伯格在意识形态方面的观点,有些正好背道而驰。金斯伯格是第一个为同性恋者举行婚礼的联邦法官,巴雷特则反对同性婚姻;金斯伯格赞成妇女堕胎权益,巴雷特则反对堕胎。巴雷特的这些观点基于她的天主教信仰。也所以在被提名为第七巡回上诉法院的联邦法官听证会上,加州民主党女参议员范恩斯坦,反反复复地质疑其保守的天主教信仰是否会妨碍她做出没有倾向性的决策。
面对范恩斯坦的质疑,巴雷特强调她在法庭上,将会忠实地遵循最高法院的判例,她永远不会将个人的信仰置于法律之上,无论是基于宗教信仰还是其他的理念。范恩斯坦的质疑在宗教界引起不满,特别是天主教协会。根据美国的宪法,任何公职和公共机构,都不可以将求职人员的宗教评测作为资格认证的条件。范恩斯坦的做法有违宪法,并且明显具有反天主教的倾向。
美国天主教徒人数众多,成人教徒5000多万,是美国最大的宗教团体,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努力争取天主教选民。天主教在两党的分布大概各占一半,所以两个党派都不愿意得罪天主教。民主党在2017年的教训,大概也会使得他们在宗教问题上,收敛或者减少对巴雷特的指责和攻击。
不同于当年对待卡瓦纳,民主党攻击巴雷特的选项甚少,甚至民主党最时髦的同性恋及堕胎的话题也需审慎。唯一可以利用的是,巴雷特曾经有过反对奥巴马医疗健保的记录,而民主党正是通过宣扬奥巴马健保,赢得了2008年的大选。所以民主党很可能以反对奥巴马健康保险作为话题,对巴雷特进行抨击。
民主党今日的艰难处境,在某种意义上,是由民主党自身造成。2013年时,参议院多数党的民主党,由于无法获取60票赞成票而通过他们的议案,由当时民主党领袖哈瑞·里德(Harry Reid)提出了Nuclear Option,即参议院只要获得简单多数,而不是传统中的60票赞成票,就能通过法案。由于两党的强烈对抗与不合作,川普上台以来,屡屡运用Nuclear
Option,成功推行了共和党的多项议案。
提名巴雷特做最高法院大法官时,共和党必定再次运用简单大多数法则,即获取51票的赞成票。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共和党不难获得51票。
川普在任命法官这件事上硕果累累,其成功的原因首先归功于共和党拥有参议院的多数,唯其如此,川普任命的法官才有可能获得批准。川普的幸运更在于,他在任上遇到了数次难得的空缺。
很少有总统在任上能够连续任命三位最高法院的大法官,而川普居然在一届之内遇到这些机会,不可不谓幸运。
川普还有一位出色的合作者麦康奈尔。作为娴熟的政治家,麦康奈尔与川普心照不宣,合作默契。他为人低调,人缘甚好,是熟练的政治推手,擅长沟通与说服。参议院历次关键的投票,皆得益于由麦康奈尔在背后的努力。不过川普习惯于自我表功,麦康奈尔的努力常常被人忽视。
很难判断如此匆忙地任命大法官,对于川普和共和党在大选中是否会有益处。巴雷特法官自是无可挑剔,而选举之年任命大法官也没有违反宪法。不仅如此,历史上还有许多先例可循。但是如果巴雷特的提名获得通过,共和党就会在最高法院中占到绝对多数。
过于倾斜的最高法院,对于那些理性的选民来说,是否合理,却是一个微妙的问题。
中间选民向来独立,未必会愿意看到最高法院出现党派的大幅度倾斜,甚至还有可能对此有所警觉。这样一种情绪支配下,中间派会在反复斟酌之后将投票给哪一方,实在是难以预料。
金斯伯格离世48个小时之内,民主党获得了1亿美元的捐款。这意味着大法官之争,将使大选变得史无前例地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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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伯格有着非同寻常的励志人生。即使是川普,也不得不对她报以尊重。当被问及金斯伯格离世的消息时,川普答道,她是一个非凡的女性,值得人们的尊重。不过金斯伯格人生的终曲有些令人唏嘘。她的死亡所引起的愤怒、喧嚣和混乱,远远多过于她所应获得的、由敬意而产生的痛悼之情。
这不仅仅是因为两党之争。金斯伯格逝于文化上的一个非常时期,她的离世将更多地标志了西方世界某种转折。而作为一名女性法律精英,她在日后被人忆起的时候,她生命末年这种略显荒诞的一个个瞬间,亦将湮没她87年人生所取得的个人成就。
金斯伯格的个人经历和人格魅力不容置疑,但是她在历史中的意义何在,今日总结也许为时过早。在这个变幻动荡的时代,人们所看到并为之争执或奋斗的一切,皆需置于百年框架之下来看待。
美国用了30年的时间,塑造了装满自由主义美好理念的下一代,我们也无须并且无法对此作出评判。
美国的保守主义已经全面失守;在教育,在媒体,在娱乐界,在精英界,更早已是一大片自由主义、激进主义和进步主义的蔚蓝河山。的确,民主党来日方长,然而最高法院是美国保守主义最后一方领土,而这一年,这一时刻,也许属于共和党。
对于川普来说,2020年的形式似乎要大大地好于四年以前。他有足够多的政治业绩,如果不是疫情,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际,他所取得的一切,都足够他长久地迷恋和炫耀。不过无论怎样,即使川普再一次当选,美国在未来的发展趋势毕竟还会朝向民主党的意愿发展,就如同今日理想的人文主义所流泛的欧洲。
这一左转的趋势无可阻挡,而川普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小小地曲折一下这个大的趋势。
西方的英雄主义已是末日挽歌,而不久的将来,美国也许将既不能谈论南方昔日的繁华和家园的弃毁,也不会再见西进时期残酷而壮烈的英雄主义。
在民主党激进派所追寻的人类祥和声之中,西方的文明或许终将渐渐随风飘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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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川普希望在大选前填补最高法院大法官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去世后留下的最高法院法官空缺,但民主党人反对。
美国总统川普坚持在大选前任命最高法院大法官,为大选后可能的司法争夺做凖备。民主党担心川普会否认选举结果。各方对2000年总统选举后的司法纠纷记忆犹新。
美国总统川普再次表示希望填补最高法院大法官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去世后留下的最高法院法官空缺。川普还说,2020年选举结果可能要由最高法院裁决,所以,任命新法官很重要。
周三(9月23日)川普在白宫同共和党的州检察长举行讨论时对记者说,“我认为(总统大选)会由最高法院裁决。我认为需要9个最高法官,这很重要。”在谈到最高法官任命时机时,川普对记者说,“最好在选举前”、将会“很快”进行。
与此同时,共和党人已经保证有足够多票数在参议院通过川普最高法院法官的提名。犹他州的共和党参议员罗姆尼说,已经有了所需的51票通过接替上周五去世的大法官金斯伯格的人选提名。
美国著名政治评论员罗纳德•布朗斯坦在CNN撰文指出,两党关于大法官金斯伯格去世后留下的最高法院空缺相争不下,其实触及了美国的多数制问题。
因为,如果川普选中的候选人在他第一任期最后几个月内获得批准,新的大法官仅代表了少数民意。川普是凭少数票当选的总统,他在上届大选中得到的絶对选票数比其民主党对手要少300万。
布朗斯坦还说,共和党参议院中多数代表的选票也比参院中的民主党议员少1400万。
在2000年大选中,小布什也是凭借少数票当选。如果这次川普的大法官提名被通过,那么他和小布什提名的大法官将占美国最高法院9个大法官中的5位。也就是说,最高法院多数大法官都是由少数票当选的总统任命的。
美国《政治人》杂志的民调显示,大多数美国选民认为应该由11月总统大选的获胜者任命最高法院空缺,只有37%的人认为应该由川普在选举前任命大法官。
布朗斯坦说,2000年后美国政治的一个特点是,共和党人通过重新分配选区和压制投票等策略,让共和党的少数选票打垮了「进步选民」的多数选票。例如,2000年小布什击戈尔,2016年川普击败希拉里,以及目前共和党参议员虽然只代表45%的选民意向,却成为参议院多数。
在这种情况下,尽管民主党反对任何替补法官的提名,但他们在参院占少数,无力阻止川普的大法官提名。
民主党反对的理由之一是,在2016的选举年奥巴马总统曾提名最高法官候选人,也遭到共和党拒絶。奥巴马本来提名加兰德(Merrick
Garland)接替去世的保守派大法官斯卡亚利(Antonin Scalia),在参院遭到共和党反对。
最终川普任命保守派法官戈萨奇(Neal Gorsuch)填补了大法官斯卡亚利去世后留下的空位。随后川普在2018年在有温和保守倾向的大法官肯尼迪退休后任命保守派法官卡瓦诺(Brett Kavanaugh)填补了空缺。
虽然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罗伯茨(John Roberts)也被认为是保守派,但他在多次裁决中站在自由派法官一边,令川普不满。罗伯茨曾被川普称作“一个絶对的灾难”,“保守派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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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说,民主党的所作所为都是“为制造混乱做准备”,令11月3日的选举投票更容易发生舞弊。
川普在白宫对记者说,他认为最好在选举前选出新的大法官,“因为我认为民主党人在进行欺骗,这种欺骗最后要由最高法院裁决”。他的评论是针对一些州制定新冠疫情期间扩大邮寄投票的计划而作出的。
民主党人以新冠疫情为由在许多州展开活动,要通过邮寄选票扩大投票,放松关于有效投票的规定,以及放宽投票的最后期限。
川普指责说,民主党的所作所为都是“为制造混乱做凖备”,令11月3日的选举投票更容易发生舞弊。
川普说,最高法院形成“4-4的局面不好”,不任命第九名大法官,在最高法院面对关于选举结果的法律挑战时会僵持不下。
2000年民主党候选人戈尔和共和党候选人小布什在佛罗里达州一些被淘汰的选票上争执不下。结果是,最高法院的裁决让小布什登上了总统的位置。
现在川普的批评者在美国媒体上说,没人能够预料川普面对大选失败会作出何种反应,他可能会指责选举舞弊、拒絶承认选举结果。他们担心川普会通过激烈的保守派抗议对统计邮寄选票的州官员施压并威胁。
多家媒体报道,“进步组织”已经开始了协调行动,确保在大选后捍卫投票结果。
布朗斯坦在《大西洋》周刊撰文说,2000年民主党人仅在司法上挑战选举结果,没有通过街头抗议施加压力。但针对这次选举后可能出现的争议,民主党人已经凖备好举行大规模街头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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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提名的巴雷特大法官将如何影响美国最高法院的右转姿态?
早在金斯伯格大法官去逝前,耶鲁教授阿克曼(Bruce Ackerman)就曾说过,若川普继续在任,大法官们保守化,美国自由民主就有麻烦了。没曾想,川普第一个任期末期,又有一个机会任命大法官,使美国知识界普遍对美国最高法院的右转程度表示担心。
北京大学博士,游学美利坚数年,现上海法学院任教的乔葭兰2020年10月19日撰文《巴雷特:如何影响美国最高法院的右转姿态?》说,处于任命程序之中的巴雷特法官,如果顺利得到参议院确认的话,对未来美国司法的右倾可能产生多大的影响。
乔葭兰认为大选、瘟疫,这些重要话题之下,对艾米· 巴雷特(Amy Coney Barrett)的大法官提名听证程序低调地进行着,然而这次事件极有可能更长时间地影响美国历史。看这三天刚刚结束的大法官提名听证,没有什么波澜,不了解美国党争的朋友也许会觉得平淡无奇,而不知波澜不惊的听证质询现场的表面之下有着惊涛暗涌。
总统“续命”的最后寄托
大疫之下,川普选情大幅落后,主流民调结果普遍对川普来说极为不利。有人可能会怀疑民调的准确性,毕竟四年前大多数民调测准了票多票少,但猜错了总统归属。这次民调吸取2016的教训,注重阶层样本的分布,着重加强了在低学历阶层加强样本分析,大大改进了民调全覆盖和准确度。在这种情势下,有迹象表明,连传统红州德州和乔治亚州都成了摇摆州,可以说对川普的选情非常不利。
正面战场不行,在超限战方面,川普做足了工作,质疑如邮寄选票等诸多投票程序的真实可靠性,暗示或明言他将不接受败选结果,不会轻易交权过渡等,煽惑基本盘的狂热情绪,这一切准备工作都极有可能是为了最后阶段寄希望于美国最高法院能代替选民实现他连任的梦想,重演当时最高法院在2000年布什与戈尔之间选择总统的不光彩的一幕。
9月18日,金斯伯格大法官突然去逝,大选年又一出激烈的政治大角逐开幕,RBG身后空缺的位子谁来填补?已委任了两位大法官的川普,如果能抓住这个天赐良机,再提名一位大法官入大法官席的话,那么将来九位大法官中就有六位保守派,基本保证了将来若出现选票争议案件打到最高法院时,后者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有利于川普或共和党的判决。
在这三天的听证程序中,巴雷特多次被问到落选总统是否应和平移交权力,在最高法院历史上,大法官听证程序中这个问题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候选法官往往都能给出肯定答案,然而,对这样的问题巴雷特拒绝直接给出答案,让人疑窦丛生。
另外,由于川普总统一直不断地重复指控并没有证据支持的大规模选举舞弊,他的竞选团队一再敦促他的支持者成为所谓的“投票观察员”。在参议院举行的确认听证会的第二天,明尼苏达州参议员艾米•克洛布查尔(Amy Klobuchar)表示,有人正在招募具有“特种部队经验”的“投票观察员,全国各地也是如此”,克洛布查尔进而问,“巴雷特法官,根据联邦法律,在投票站恐吓选民是非法的吗? ”
巴雷特说: “我不能在假设的情况下描述事实,也不能将法律应用于假设的事实。我不能回答这样的问题。”
克洛布查尔马上读起了法条回应: “简单得很,美国法典第594条规定,将任何以干涉他人选举权为目的恐吓、威胁、胁迫或企图恐吓、威胁或胁迫任何其他人的行为定为非法。”
退一步讲,即使选情没有发展到将相关案件打到最高法院的程度,但最高法院能有“自己人”,对川普来讲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川普现在涉嫌多项罪名,在他任内的赦免问题,以及下台后的追诉问题之中,川普大概会有所盘算,希望最高法院的“心腹们”关键时刻报知遇之恩。正如参议员帕特里克·莱希(Patrick Leahy)质询巴雷特的问题,美国总统是否有一项绝对能赦免自己的罪责的权力。她的回答策略仍是不直接面对问题,以这个问题并不是具体案件,只有成为现实成案,才会相应斟酌决断的理由,绕开对这个问题的回答。
共和党要下一盘大棋局
共和党这几年之所以能与川普相互为用,原因在于川普的基本盘能为保守主义的存在甚至振兴提供保证。而相对于欧洲社会,美国保守派所强调美国的例外主义,在笔者看来,可能是一种转移人们视线的华丽理论包装,因为保守主义大营里极力要掩盖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美国的保守主义已落后于时代,成为美国进步的反动。如果没有美国宪制中一些奇葩的制度支撑,如选举人团制度,参议院小州的超比例代表制等,美国共和党是很难拿下总统宝座的,所谓的美国例外主义很多情况下仅余地理地缘上相对于欧洲的例外和优势而已。
自1992年以来,美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只赢过一次普选票,奇葩的选举人团制度帮助那些持保守主义价值观的共和党一次又一次地将少数人的选举支持结果,转变为政治上实实在在的统治力。对此阿克曼教授说,应该倡导“人民主权行动”(popular sovereignty initiative),认清美国宪法的弊端,将美国宪法修正程序合理化,更新美国宪制。(注5)确实,在现有的宪制下,如选举人团制度下,美国民粹主义继续兴风作浪的风险太大,选出第二个川普也容易。
再看参议院构成比例,就是怀俄明州50万人的参议员数量与3800万加州一样都是两位。有人说这是美国制度优秀之处,体现了一种大州小州组建联邦时的妥协精神,体现了联邦主义的精神,防止了多数暴政,然而,建国时期的人口差与现在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故而当时所规定的不管大州小州都同为两名的制度之弊也越来越明显了,现在不是防止多数暴政的问题,而是民主虚实的问题了,仅任依全美少数支持的共和党却能在参议院长期占有多数,轻易通过大法官提名,或阻止民主党的提名,造成的最高法院与民意脱节的程度十分严重。
鉴于这种局面,以及美国特有的制度支撑,共和党就敢于撕破嘴脸,打破自己四年前的大选年不任命大法官的诺言,急哄哄加快提名进程,为的就是在未来十年甚至几十年内在美国最高司法权上支持美国保守主义价值,对抗强大的自由派民意基础。
以上是从总统和共和党两方面谈这次巴雷特提名的背景,以下我们来谈,如果巴雷特就任大法官,将会在哪些方面对未来产生影响。
巴雷特大法官能使最高法院右转多少度?
乔葭兰认为,巴雷特法官一旦成功确认提名,入席成为大法官,将会在以下方面对最高法院产生长远的影响。第一,文化方面,宗教尤其是福音派意识形态渗入美国政治与社会(巴雷特是虔诚天主教徒);第二,经济政策方面更加地资本主义,更倾向于原教旨的自由市场理论;第三,民权方面倒退。一言以蔽之,开历史倒车,重回霍姆斯时代那个让异议者悲叹无助的时代,重回罗斯福新政前经济丛林小民受资本过分盘剥的时代。
当然,读者若要质疑这个结论,最有力的说辞就是在听证会上,有关这方面的问题,巴雷特都未“自证其罪”,凭什么我要断然“有罪推定”呢?说得好,不过,笔者每一条结论在达成之前,还会引用一些“品行证据”,即巴雷特法官在并不算长的第七联邦巡回上诉法院法官席位上所做的一些判决和法律文书,寻找其间所体现的法律哲学和社会文化政治立场的蛛丝马迹。
保守主义文化方面
2005年,罗伯茨大法官走提名听证程序的时候,被问及Griswold v. Connecticut案的问题,该案对避孕者施以刑罚,当时罗伯茨大法官开宗明义地拒绝了这个案件有任何先例意义。1991年托马斯大法官听证程序也问过这个问题,也是直截了当地回答了,甚至卡根,甚至川普任命的卡瓦诺都并不回避宪法所保护的隐私权问题。而巴雷特今次被问及相类似的问题时,问到这个有关避孕权的问题时,竟跟堕胎权的问题一样,一概以假设性问题的理由拒绝表明自己的立场。
体现堕胎权的就是大家熟悉的Roe v. Wade案,参议员戴安娜·范斯坦(Dianne Feinstein)、艾米•克洛布查尔和贺锦丽(Kamala Harris)都质问了她对这个先例的态度。对这位曾经做过斯卡利亚大法官司法助理的巴雷特,范斯坦用间接方法询问她,“斯卡利亚公开明确地说过,Roe v. Wade案是一件错案,你怎么看?”对这个提问,巴雷特又用场面话绕开。而巴雷特在回答克洛布查尔类似的问题时,倒是直接一些,露出了一点锋芒,她说罗伊案并不是一种超级先例,也并不意味着人人都必须接受,并不意味着就不能推翻。
从她的沉默和回避中,我们也许能清晰地领略她的司法哲学。还有一个证据,更可以证明巴雷特有意隐瞒自己推翻罗伊案的动机。有媒体发现,巴雷特2006年曾签署了一则公开信,敦促推翻罗伊诉韦德案,称此案其为“赤裸裸的司法权力行使而留下的野蛮遗产”,这封公开信发在2006年一份叫《南本德论坛报》(The South Bend Tribune)的地方报纸上。(注7)基于以上分析,我们再审视她的原旨主义司法理念,就愈加地感到这种理念渗透着基督教福音派精神的一些影响。
另一重要的保守派硬性指标,就是枪的问题,这也体现在对宪法第二修正案的理解方面。去年,巴雷特法官在联邦七区法院的Kanter v. Barr案中的判词中陈述道,重罪犯人并不能必然剥夺拥枪权。这肯定是让强大的保守主义游说团体NRA相当兴奋的一个判决。
社会和经济政策方面
我们知道保守主义者大多不同程度地反对Medicare,Mediaid一类的福利政策,在司法领域,相当多原旨主义者也认为这一类的福利政策是违反美国宪法原旨的。在听证会上,巴雷特所表现出的司法哲学如果在将来的最高法院得到运用的话,那么在某种意义上把美国拉回到20世纪30年代的罗斯福新政之前的社会状态并不是没有可能。
参议员戴安娜·范斯坦和贺锦丽在这次听证会上都质问了巴雷特在相关社会保险福利政策上面的立场。贺锦丽问巴雷特在她接受川普提名之前,川普在电视新闻上公开说要提名一位能推翻奥巴马医保法案(Affordable Care Act, ACA)的法官,问她是否知情,她轻描淡写地说记不得了。
然而,巴雷特本人在2017年曾在一本名为Constitutional Commentary法学期刊中发表论文,直接批评现任首席大法官罗伯茨当时支持ACA的判决是错误地行使司法权。
巴雷特在过往的法官经历中,屡屡做出有利于资方,而帮助“打压”劳工的判决意见。比如在Burlaka v. Contract案中,她不支持长途卡车司机的加班费请求;在Wallace v. Grubhub Holdings案中,她同样拒绝了货运司机的超时费的请求,并驳回案件,让工人寻求仲裁以求救济。
请注意,不管是总统赦免上,选举结果上,奥巴马医疗法案上,妇女堕胎权上等诸多敏感法律议题之上,巴雷特一方面不直接给出自己的法律立场,同时也拒绝做出自己会在相关议题上自行回避的承诺,这就不能不让众多自由派人士怀疑和忧心巴雷特入大法官席之后,可能就会大施拳脚,释放自己的司法能量,贯彻自己的法律哲学了。
民权方面
另外一点,大家知道,共和党一直有压制选民的政策趋势,历史上凡投票率高,则共和党必然败选。而且,现在这个已算保守的最高法院,在近几年已经做出了多次压制选民的判例,如2010年做出的判决允许大财团政治捐助,渗透选举,(注9)2013年,又废除了《选举权法案》(votinig right act)。
这次听证,法律专家也会担心巴雷特加入这个保守派已经居多数的法庭,将继续在压制选民投票方面走得更远。
这个担心并非多余,前面已提到的一个案例Kanter v. Barr案,她在判决文书中指出,重罪犯人并不能必然剥夺购买和持有枪支武器的权利,但重罪犯不能去投票。这个逻辑让很多法律界人士大惑不解。
参议员迪克·德宾(Dick
Durbin)就此问题与她当面对质,她说持枪权是宪法权利,符合作为宪法原旨主义的精神,而德宾针锋相对回道,宪法当初制定的时代的火器杀伤力与当下不可同日而语,再用原旨主义精神来套不合时宜,然后巴雷特又是顾左右而言他,而掩护自己的真实立场。
一种历史的终结?
美国自由派有足够的理由担心了,理由甚至不仅是上文所罗列的众多“危险”,比如,贺锦丽在第二天听证问了全球变暖等代表性的气候环保问题,巴雷特直接表达了这样的问题是具有争议性的科学问题,而不把它看作是迫在眉睫的科学共识。
面对所有将来司法可能开倒车的危机,民主党和进步派人士一再强调,此时让巴雷特出任最高法院法官是一次非同寻常的权力争夺,是共和党在打如意算盘,设想即使大选后行政权(和立法权)旁落自由派时,最高司法权仍能长期地紧紧攥在保守主义者手中。
据本文的分析,像巴雷特这样的学者的原旨主义司法哲学确实是对数十年大法官们努力的一种威胁,二战之后,众多法官鲜活地解释了法律,使美国的民主不辜负其原则,使所有美国人在法律面前更显平等,在经济福利方面更有尊严。20世纪30年代的新政,罗斯福领导下的民主党已经着手在富人和普通美国人之间建立公平的经济竞争环境。他们加强对企业公司的规制管控,为普通劳动者提供基本的社会安全网络,促进基础设施建设,形塑了现在的美国形象,奥巴马ACA法案可以被认为是罗斯福改造美国的一个延续。然而,从罗斯福到奥巴马,这个版本的美国梦已在川普执政期间停滞甚至倒退,而巴雷特所代表的极右司法意识形态,很有可能将终结这一趋势。
当然,巴雷特法官也有让人放心的一面,就是她不像提名她的总统一样被怀疑是个种族主义者,她在提名听证会的第二天明确承认美国存在着系统性的严重的种族歧视,而且她收养有非裔的孩子抚养,有着一个跨种族的大家庭,笔者认为这些充分表明了她在种族问题上的磊落态度。
为公平起见,我们也须指出有大量的民众支持巴雷特,共和党和保守派对她是不吝赞美之辞的,所以,虽然她工作的学校圣母大学的88名教授签署了一封周二发表的致巴雷特的公开信,敦促巴雷特在大选季退出任命程序,(注13)然而,公允地说,巴雷特不应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她不该被过分地指责,是这个分裂的美国社会最应该检讨。而这种分裂可能继续加深,民主党一旦同时执掌总统和参众两院,很有可能实施“增加大法官席位”(court packing)策略,来抵消共和党出尔反尔任命巴雷特的疾进举措。
如果成功,自由派心目中美国进步的历史就不会终结,但是,这可能又意味着另外一种历史的终结,即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在美国宪法架构中崇高地位的历史的终结。
最后,也希望灯塔国能幸免于这过山车式的历史疾进疾退,也许正如北京大学贺卫方教授所言,因为任命之后终身任职,独立性大,注重同行和历史评价等原因,巴雷特大法官会大幅消解党派意识和个人宗教情怀,使神归于个人私域,法安于公共之域。
12
了解了美国大法官补位之争,也就读懂了那个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在期间的作用。
麦康奈尔在金斯伯格辞世还不到48个小时,他就敦促川普尽快提名下一位大法官。
川普为此表示已有几名候选人,于是在9月26日正式提名艾米·科尼·巴瑞特接替金斯伯格,出任下一任的最高法院大法官。
对此民主党反应空前绝后。金斯伯格去世消息一出,推特上就有人威胁要进行纵火和暴力,以阻止共和党在大选前提名金斯伯格的替代者。
参议院领袖米奇·麦康奈尔(Mitch McConnell )肯塔基的住宅前,抗议者更是蜂拥而至。日间,“杀掉”麦康奈尔的威胁已经充斥了推特,以至于几十名警察不得不前往守护保卫。示威群众还骚扰了共和党的参议员、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林赛·葛兰姆南卡的住宅。
川普在任命法官这件事上成功的原因首先应该归功于共和党拥有参议院的多数,唯其如此,川普任命的法官才有可能获得批准。川普的幸运也因其在任上遇到了数次难得的空缺。很少有总统在任上能够连续任命三位最高法院的大法官。
更重要的是川普有了麦康奈尔的煽动和支持。麦康奈尔作为娴熟的政治家,为人低调,人缘甚好,是熟练的政治推手,擅长沟通与说服。参议院历次关键的投票,皆得益于由麦康奈尔在背后的努力。也许川普习惯于自我表功,因此麦康奈尔的努力常常被人忽视。
老夫子说:北宋王安石曾曰“吏不良,则有法而莫守;法不善,则有财而莫理。”官吏不好,则虽有法令而不能贯彻;法令不当,则虽然经济形势很好而无从管理。
我说:透析美国大法官补位战,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执法权永远是由强者的权力所控制。法律只是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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