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乔村寅正要放下手中的镜框时,门铃响了。
乔村寅开了门,一片笑声就立即闯进了整个屋子。
我、华民强、石国富、杨汉威、韩卫东和陆天明、王淑蓓来了。
乔村寅:“坐,坐。“
石国富:“申微呢?“
乔村寅:“去超市了。咦,乐晓弟怎么没来?“
石国富耸了耸肩:“在消防队值班。“
我走到写字台前拿起了乔村寅刚才擦拭的镜框:“这张照片是你刚到农场时拍的?”
乔村寅:“是呀,我刚才擦镜框时,还想起我刚到农场时的情境呢,日子过得真快呀。”
乔村寅招呼大家坐下后叹了口气:“记得,我进农场的第一天晚上,新老知青们带着各式各样的小凳子,将连队食堂坐得满满的。向爱民正站在主席台上作报告。右手不停地上下摆动着,有时用手理一下自己因激动而散乱在额前的短发。”
韩卫东:“主席台上方悬挂着欢迎新知青大会的横幅;左右对联上书写着十六个大字: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心红志坚鹏程万里。我两眼望着主席台,向爱民正直直地站着,有力地挥动手臂,她在作动员欢迎报告。”
2
杨汉威笑了:“她说,我们五七连队全体知青欢迎新知青的到来。你们是农场光荣的新一代。目前,还存在城乡差别,但你们宁做农场的开拓者,而不愿做城市花园里的享乐人,你们是有理想有志气的一代新人。农场的艰苦生活,对于有抱负的人来说,是一块奋发向上的垫脚石;对于一个能干的人来说,是一笔永远取之不尽的精神财富;而对于一个目光短浅、一个弱者来说,那将是万丈深渊。”
韩卫东:“我回头看了看你们几个老知青。只见石国富在打瞌睡,还发出了沉闷的鼾声哩。新知青们都回过头来盯着你石国富。这时,潘振国赶紧将石国富推醒。石国富呢,若无其事地抬头看着向爱民。向爱民朝你瞪了一眼,又挥动着她的手,继续发表她演说。”
乔村寅:“她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正当我们成千上万的知青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在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上展示身手时,我们的敌人却在恶毒地攻击我们,他们胡说农场将埋没我们的青春岁月。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向爱民突然将脸朝食堂窗外望去,并大吼一声,把阶级敌人押上来!所有的新知青都将目光转向门外。我看到四个老知青押着一个被反剪着手的坏分子,从门外朝主席台走来。”
杨汉威:“原来,那个坏分子就是你华民强。当时, 你的罪名是劳动旷工,反对上山下乡运动。这时又有罗敬红领头高呼起口号: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我们这些新知青们就跟着你们这些已经习以为常的老知青们一起喊着口号。”
3
乔村寅笑了:“我记得,向爱民望了一眼低头站在主席台旁的华民强,摆了摆手,示意安静。向爱民继续讲话。”
王淑蓓:“对了,我记得她说,社会是复杂的,你们刚从学校踏上社会,一定要牢记:在生活中迈步犹如在泥泞中行走。我们每个人,要想在社会上有滋有味的生活下去,首先要学会,而且必须要学会,甜酸苦辣全得尝一尝,无论是谁,要打算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上,有点成就,总得从这艰难的第一步迈起。艰苦和磨难是创业和自立的试金石。把困难和磨练看作人生不可避免的过程,你就会多一份勇气,多一门学问。成功的机会时时刻刻就在我们身边,只要你经得起考验,经得起摔跤,你就一定会跑在别人的前面。在热烈的掌声中,向爱民离开了主席台。你华民强也被押走了。”
陆天明:“这时,你王淑蓓走上台,双手拉直了衣角,清着嗓门,宣布欢迎新知青文艺晚会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好象是舞蹈《革命加拼命,拼命干革命》。”
4
华民强给大家发了圈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支烟。烟雾在屋子里开始缭绕回旋。
华民强:“在那个年代,矮凳子也绊倒人。屋檐太低,你不得不弯下头。”
杨汉威:“是呀,龌龊衣裳长虱子。这么艰苦的环境让我们这些从小在城里长大的人,按着牛头去吃草,行吗?动不动,还来个批斗大会,简直是他妈的鞍上人斗人,坐下马斗马!”
我:“算了,当时上面糊糊涂涂,下面当然麻麻杂杂。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还重提这些事干什么?其实,我们不能因为有了虱子就去撕了棉袄。农场生活,毕竟还有不少值得我们回忆的地方。要不然,我们又怎么会重聚在这里?”
陆天明笑了:“骆驼说的对。你华民强当初是阶级斗争的牺牲品,可是,宝宝呢?那就不一样了,我们常欺侮、捉弄宝宝,这可是活老鼠在死猫身上乱跳舞呀。宝宝,你说呢?“
乔村寅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视眼镜:“世上没有舌头不碰牙的,那时,我们都太年轻了嘛。其实,你们对我还是很好的。使我终身难忘的就是那次捉螃蟹的事。”
韩卫东:“对,对,他妈的,这件事,到今天,我还忘不了。”
5
韩卫东看了一眼石国富:“那天傍晚,我和石国富拉在收工队伍的最后。知青们拖着疲乏的脚步,浑身是泥浆,一路走一路打着瞌睡,跌跌冲冲地朝前艰难地移动着步子。”
这是发生在农场三秋大忙季节的事:
石国富:“卫东,三秋大忙已经几天了,怎么还没完?你看,我简直成了泥菩萨,浑身泥浆水,我再也吃勿消了。”
韩卫东:“国富,我也是浑身软。真没想到,农场原来那么苦。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到农场了,只好顶着头皮上,又有啥办法?”
石国富:“你给家里写信了吗?”
韩卫东:“写了。你呢?”
石国富:“记住,写信时,只能说好,不能说坏。否则,家里人会担心的。”
韩卫东:“骆驼早对我说过了。我现在才明白,他每次给家里写信,都把农场说成是天堂的原因。”
石国富和潘振国拖着步子,一路嘀咕。
石国富:“振国,我要想办法回上海了,再做下去,拿豆腐当刀使,怎么招架得住?”
潘振国:“国富,只要你有办法回上海,我潘振国马上跟你走。”
石国富:“真的?你说话从来是铁锤打铁砧,硬碰硬,不是吹牛吧?”
潘振国:“不相信,你等着看。”
石国富:“好,一言为定,等会过桥时,我们先来个鲁智深出家,一无牵挂。然后,清清爽爽回上海。”
华民强的旁白:“好呀,你们居然把我给忘了。”
华民强从后面赶了上来。
华民强:“你们俩个倒好,居然忘了我华民强。你们回上海,我保证在上海见。”
石国富:“你?民强,不是我说你,你刚挨了批判,事还没了结,你就不怕再惹事生非?”
华民强:“怕什么?老子就不信,这天就不会变!”
潘振国:“你小声点,说这话当心你的脑袋。”
6
大家说起了那些往事。
回连队的疲沓队伍路过石板桥时,石国富突然大叫一声跃入了河中;潘振国跟着大叫一声也跳下了河。
石国富在河里喊了起来。
石国富:“救命呀!救命呀!”
华民强、我 ,跳下了河;杨汉威看看韩卫东,也跳下了河。韩卫东一个鱼跃,也下了河。
站在桥上的姑娘们急忙催乔村寅下河。
王淑蓓:“乔村寅,石国富掉到河里去了,你为什么不救?”
乔村寅:“我、我不会游泳。”
石国富和潘振国在河里传来一片笑声。
我在水里大骂:“石国富,你吓唬人,干什么?”
石国富:“累了一天,下河洗个澡,有什么不可以?”
他们从小河里看到站在桥上,虚惊一场的姑娘们松了一口气。说笑着走开了。
石国富:“潘振国,把衣服脱了,在河里洗干净,省得以后再洗。”
石国富、潘振国、华民强、杨汉威和韩卫东,在河里一边游水,一边脱洗衣裤。
几个一丝不挂的人影,手里提着湿淋淋的衣裤,在黑暗中沿着小河边,朝四班男宿舍匍匐移动。
韩卫东:“光着屁股,给人看见了,怎么办?”
石国富:“怕什么?深更半夜的,谁特意来看你的屁股。”
黑夜中,响起了一片笑声。
7
韩卫东吸了口烟:“那天傍晚,乐晓弟和石国富在宿舍里下军棋,我坐在旁边做公正人。乐晓弟说明天是场休日,建议我们一起到镇上去换几斤蟹来,开次小灶。用什么换?我的粮票早就换成钞票,买香烟抽了。石国富说他的粮票也用光了。乐晓弟就建议我们自己去捉蟹,稻田里多的是。于是,我们一拍即合,就这么决定了。”
这是那天晚上发生的情景:
乐晓弟、石国富、韩卫东来到工具棚门口,工具棚锁上了。
韩卫东:“门锁上了,怎么办?”
乐晓弟:“别急,我去找齐抗美,她有钥匙。”
韩卫东:“不行,她会告诉甘天赐的。”
乐晓弟:“怕什么?她想开病假,都是我帮她给陆天明打招呼的。你们在这里等一下,人马上就来。”
乐晓弟匆匆来到四班女宿舍门口。他找到了罗敬红,俩个人在门口悄悄说话。
乐晓弟:“怎么,她不在?”
罗敬红:“你找齐抗美到底有什么事?”
乐晓弟对罗敬红耳语了几句,罗敬红脸上有了喜色。
罗敬红:“好,这事我能帮忙。钥匙就在我这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乐晓弟:“什么要求?”
罗敬红:“让王淑蓓也一起去。”
乐晓弟:“这没问题。”
乐晓弟、韩卫东和石国富钻进了工具棚。工具棚里各种工具,一排排的排得很整齐。韩卫东和石国富拿了刻着自己名字的崇明锹,而乐晓弟却楞在那里。
石国富:“愣在那里干什么?你就拿乔村寅的锹,喏,就是这把,接着。”
罗敬红和王淑蓓则在门外望风。罗敬红和王淑蓓看见韩卫东三个从工具棚提着崇明锹出来了,便朝他们点点头,带着他们,偷偷地从工具棚后面溜向稻田去了。
罗敬红:“要下雨了。”
乐晓弟:“没关系。我们抓紧吧。”
乐晓弟打着手电筒,蟹迎着灯光,一只跟着一只横爬出来,沿着蟹路,排队好队,煞是壮观。
韩卫东和王淑蓓张开网兜,石国富只管捉蟹往网兜里装。
罗敬红站在田埂上望风。
乐晓弟:“王淑蓓,齐抗美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宿舍里?”
王淑蓓:“你想做电灯泡?”
乐晓弟:“电灯泡?什么电灯泡?”
王淑蓓笑了:“你真是个只知道贪玩的傻瓜!告诉你吧,你现在只要找到陆天明,就能找到齐抗美了。”
8
韩卫东这时看着陆天明笑了:“天明,你老实交代,你那天到底去了哪里?“
石国富也笑了:“对呀,你要三讲,一讲,讲出你在哪里?二讲,讲出和谁在一起?三讲,讲出你们在干什么?这叫三讲回头看。王淑蓓,你同意吗?“
王淑蓓看了一眼陆天明笑了:“他呀,他会讲吗?还是我来讲吗。他当时正和齐抗美躲在堆满一袋袋粮食的粮库里,漆黑一片。此时,齐抗美正偎依在陆天明的怀里,坐在一袋稻谷上,背后是高高的粮堆。两人身上盖着空麻袋,只露出两只脑袋。陆天明正和齐抗美一起进行接吻健身锻练运动呢。“
大家一起大笑了起来。
王淑蓓说完也笑了:“这是真的,是天明自己后来交代的。当时,他在谈情说爱,可是,我呢?我却在水渠边望风。我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轻声地叫了起来。乐晓弟赶紧熄灭了手电筒。罗敬红和石国富、韩卫东都紧张地趴在水沟里。甘天赐打着手电筒走过来了,电筒光在水沟周围晃来晃去;我们的脸色随着晃动的手电光吓得惊恐万分。后来,甘天赐走了。远去的脚步声消失了。乐晓弟连忙从水沟里跃起。他催我们快走。我们赶紧一起从水沟里爬了上来,提着装满蟹的网兜,在黑夜色里加快步子,朝连队跑去。水沟里留着乐晓弟和韩卫东慌乱中遗忘的两把崇明锹。”
石国富接着说:“我就问乐晓弟,你和韩卫东的锹呢?乐晓弟说,没关系,明天来取。当时,甘天赐没有察觉我们的行踪。只是他去了潘振国那里后,情况才发生了变化。”
那天,甘天赐一路走到机口找放水员潘振国。甘天赐推开门,潘振国不在。甘天赐在床头坐下,用眼打量着潘振国的宿舍。宿舍虽然简陋,却十分干净。甘天赐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用竹子根雕刻成的烟缸,十分别致。甘天赐拿起烟缸,细细地欣赏着。烟缸上刻着一行小字:
劳动是为了生活;
生活不是为了劳动。
——华民强赠潘振国
甘天赐放下了烟缸,深深地吸了口烟。他又随手从床头拿起一本书来。《资本论》第三册的书名顿时映入甘天赐的眼帘。甘天赐随手翻了一下,只见潘振国在书中重要之处划了不少线。甘天赐放下书,站了起来。
潘振国扛着三把崇明锹推门进来,见到眼前的甘天赐楞住了。
潘振国:“哟,是甘连长。这么晚了,你还没睡觉?”
甘天赐:“你扛着那么多锹干什么?”
潘振国:“因为要下暴雨了,我去检查一下水渠。在水沟里,发现了这两把锹,我就带回来了。”
甘天赐:“噢,是谁的锹?”
潘振国拿起锹,在看锹柄上刻着的名字。
潘振国:“是乔村寅和韩卫东的。”
甘天赐:“我们的祖先在原始社会就懂得了工具的重要性,这些孩子,怎能连猿人都不如,将工具乱扔?”
潘振国:“甘连长,我想起了一件事,刚才,我在检查水渠时,发现有不少水渠被人挖了不少洞。我已经修补好了。”
甘天赐:“是什么样的洞?”
潘振国:“好象是捉蟹挖掘的,在洞口,我还看到一些断了的蟹脚。”
甘天赐:“我明白了。你去吹哨子,准备开大会。”
潘振国拿着一只哨子,拼命地吹着,哨子声急扬连队上空。
潘振国:“开大会了!开大会了!全体到大礼堂紧急集合。”
知青们纷纷朝食堂跑去。成黎明跑在正披着一件外衣小跑步的乔村寅后面。
成黎明:“乔村寅,出了什么事了?”
乔村寅:“不知道。也许是传达最新指示。”
一阵阵哨子声惊动了正躲在粮库内谈情说爱的齐抗美和陆天明。
陆天明推开偎依在他怀里的齐抗美,竖起了耳朵。
陆天明:“抗美,快走!好象出了什么事。”
陆天明和齐抗美跑出粮库,融入人流之中。
我离开牛棚与华民强分手后,在返途时,正经过石桥,听到哨子声,赶紧加快了脚步。
等我赶到食堂时,只见甘天赐正虎着脸,面对着已经在食堂里站得满满的全连知青。窗外下起了大雨。
甘天赐:“我现在问你们,你们刚才有哪些人,不在宿舍里?”
知青们面面相觑。我静静地盯着甘天赐的脸;齐抗美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陆天明,陆天明向她丢了一个眼色,暗示她要冷静;罗敬红、王淑蓓有些惶恐了;乐晓弟、石国富和韩卫东相互望了望,抬头看着主席台。主席台上。甘天赐用眼扫了一下全体知青。
甘天赐:“不在宿舍里的,统统给我举起手来。”
我 、陆天明、齐抗美,举起了手;乐晓弟、石国富、韩卫东也举起了手;罗敬红和王淑蓓也举起了手。
甘天赐用手指着韩卫东。
甘天赐:“你给我上来。”
韩卫东望了一眼石国富,胆怯地拖着步子,走到主席台前,低头站着。
甘天赐又用手朝乐晓弟那里指了下。
甘天赐:“还有你!也给我上来!”
乐晓弟惶恐地推开挡在他面前的陆天明,准备走上台。
甘天赐:“不是你!是他!”
乐晓弟楞了一下,随着甘天赐指的方向,乐晓弟看到了乔村寅惊惶失措的脸。乐晓弟长舒了一口气,退回原地。乔村寅吓得抖动着身子站到了韩卫东的身旁,低下了头。
低着头的韩卫东和乔村寅只看到甘天赐的脚,在二人的眼皮低下走来走去,脸上惊出了冷汗。突然,甘天赐的脚步在韩卫东眼皮低下停住了。
甘天赐的旁白:“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韩卫东不敢吱声。
甘天赐:“好。很好。”
甘天赐的脚步又在乔村寅的眼皮地下来回晃动,也突然停住了。
甘天赐:“你呢?也讲不出?”
乔村寅慢慢地抬起头,眼里噙着泪。
乔村寅:“我、我没出去。”
甘天赐:“没出去?那么,你在哪里?开口呀,我问你,你在哪里?”
乔村寅委屈地:“我在、在宿舍里。”
甘天赐:“在宿舍里?谁能证明?”
乔村寅:“这、这。”
甘天赐:“好吧,我给你证明。”
甘天赐挥了一下手。知青们的目光一下转到了潘振国的身上。潘振国扛着两把崇明锹,走到甘天赐身边。甘天赐提起乔村寅的崇明锹走到乔村寅面前。
甘天赐:“你认识这把锹吗?”
乔村寅用绝望的眼神看着甘天赐。
窗外是闪电惊雷。
甘天赐:“你们朝窗外看看。”
窗外雷雨交加。
甘天赐发火了:“在这样的天气里,居然有人为了吃几只螃蟹,将大家辛辛苦苦修筑的水渠,挖得千疮百孔。暴雨来了,我们的农田,我们的劳动成果,还会怎么样?就那么几只秤砣,居然掉进了鸡窝,尽砸窝捣蛋,你们大家说说看,你们允许自己的劳动成果被糟蹋吗?”
乐晓弟默默地推开陆天明,背对镜头朝主席台走去。挡在乐晓弟面前的知青们自发地让出了一条路。
乐晓弟走到甘天赐身边,两眼望着甘天赐。
乐晓弟:“甘连长,是我干的错事,我错了。这事与乔村寅无关。”
石国富、罗敬红和王淑蓓,也朝各个方向朝甘天赐走来。这回是甘天赐傻了眼。
石国富:“甘连长,是我们几个捉蟹挖坏了水渠,这事不能怪乔村寅。”
乐晓弟:“甘连长,你要骂就骂我们吧。”
罗敬红和王淑蓓:“对,你骂我们吧。”
乔村寅抬起头,大颗的泪珠从眼角往下掉。
甘天赐走到乔村寅身边,用手搭在乔村寅的肩上,面对全体知青动情地扯开了嗓门。
甘天赐:“好。勇敢地站在我面前的这些同志,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这要有很大的勇气。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犯错误,我刚才就犯了错误。我现在向乔村寅同志陪礼道歉,是我老甘错了。”
甘天赐朝乔村寅伸出了手。
站在一边始终没说话的向爱民走到了台上,又习惯地挥舞起她的手。
向爱民:“同志们,我们今天,开了一个很好的大会。我和我们大家都上了一课。世界上,没有一种遗产比诚实更丰富了;胸襟开阔,坦坦荡荡,闻过则改,是诚实和勇敢的产物。让我们记住这样一句话:被谅解是一种幸福,谅解别人也是一种幸福。为了分享这种幸福,同志们,让我们一起鼓掌吧!”
食堂里顿时掌声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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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村寅在大家的回忆中抬起了头:“回想起这件事,我一直记住向爱民说的那句话:“被谅解是一种幸福,谅解别人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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