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161）

 

第31章 底线

 

161

 

潘光复陪同柴健民去何家福家并见到了和李天道。主要是去香港前话别。

柴健民与何家福和李天道又聊起了文革中的事。谈到了潘光复的父亲潘仁书那些事。潘仁书是何家福和柴健华民国时的老战友。潘仁书与何家福和柴健华不同的是参加了解放军，在内战时也曾立过战功。

潘光复谈到自己的父亲潘仁书时，追忆了潘仁书在文革中的经历。

1966年7月18日，毛泽东离开武汉，回到北京，开始直接指挥“文化大革命”。

1966年8月1日至12日，毛泽东主持召开了党的八届十一中全会。8月5日他写了《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

8月12日中央全会闭幕，全会改选了党中央领导机构，选出毛泽东、林彪、周恩来、陶铸、陈伯达、邓小平、康生、刘少奇、朱德、李富春、陈云为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林彪名列第二，成了毛泽东的接班人。刘少奇虽然还保留了政治局常委，但已下降到第八位了。

1966年10月9日至28日，毛泽东主持召开中共中央工作会议，在会议期间，他发表了多次讲话。在一次讲话中，他批评了邓小平，说，“邓小平耳朵聋，一开会就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坐着。1959年以来，6年不向我汇报工作。邓小平对我是敬而远之的”。此言一出，邓小平就倒了，“刘邓路线”被揪出来了。

这一年，毛泽东刚过70岁生日。他说，“我同我的医生有一个君子协定；我不发病时不找你，你也不找我。我说一年不找他，算他功劳大”。精力充沛的毛泽东朝思暮想，他要在他的一生中，做第二件大事。他说，“混在党里、政府里、军队里和各种文化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这些人物有些已被我们识破了，有些则还没有被识破，有些正在受到我们信任，被培养为我们的接班人。例如赫鲁晓夫那样的人物，他们现在睡在我们身旁”。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狂飙飓风就要来临这块神州大地了，巨大的山洪就要爆发了。雷电轰鸣，风雨交加。全国各族人民的心被揪起来了，诚惶诚恐，不知所以，不知所措。

1966年11月13日，北京工人体育场召开军队院校和文体单位来京人员大会。在会上，老帅们对“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做法进行了坚决的斗争。

陈毅说，“人民解放军不能乱，一定要有秩序”。

徐向前说，“我们解放军、海军、陆军、空军，随时保持战斗状态，一声令下，就要开得动”。叶剑英说，“有的干部心脏病都发了，倒下了，还要抓人家斗，对这件事我很愤慨！这些人没有无产阶级的感情，不是无产阶级军人”（按：心脏病倒下指总后勤部部长邱会作）。

在暴风骤雨来临的前夜，中国人民解放军被毛泽东同志看做“长城”。这支军队无限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毛泽东同志。这支军队为“文化大革命”保驾护航。

潘光复的父亲潘仁书那时在南京军区后勤部任职，后勤部全体干部、战士、文职人员，在军区党委、后勤党委领导下，照常工作。虽然对当时形势，对所发生的一切，感到惊愕和迷惘，但潘仁书和战友们都放在心里，不露声色，也不敢议论。总政治部规定，每天上午工作，下午学习，也仅限于读读报纸，读完拉倒，不组织讨论。潘仁书说，这种政治学习的方式，叫做“正面教育”。然而，军队不是生活在真空世界里，它不是超然的。社会的，国家的一举一动都必然要反映到军队里来。

军队的家属和子女都已经动了起来，参加红卫兵的，参加大批判的，参加大串联的，都强烈地震撼着这支人民子弟兵。军队的成员对这一史无前例的大事件，必然要做出反应，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潘仁书和战友们还是卷入了这场政治运动，就连潘光复这些军人子弟，也同样如此。

这几年，我们的年青人好像一直在造新词，从“佛”到“丧”，从“卷”到“躺”，程度一个比一个深。最近，一位“躺平学大师”横空出世，成功将“躺平学”推出圈，掀开一股滔天巨浪。

有个网友“好心的旅游家”发表帖子《躺平即是正义》，言语间充满了哲思。他说“躺平就是我的智者运动，只有躺平，人才是万物的尺度。” 据这位网友的分享，他近两年没有固定工作，不劳动，一天两餐，一个月花销200+，没事就去钓鱼、游泳、锻炼。

躺平学大师选择慢节奏、低欲望、回归本我的躺平生活来对抗这个社会，“躺平才是宇宙客观的唯一真理”，“选择躺平，不再恐惧”。年轻人们在狂欢：“只要我躺得够快，资本就剥削不到我”、“社会险恶，先躺为敬”、“躺平是年轻人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一时间，“躺平学”风靡全网。

潘光复说，“躺平者”认为：“为什么要给明明毫无意义的存在找一些亢奋呢？”

但后浪有多推崇，前浪们就有多膈应。在这个以弘扬勤劳传统美德的中华民族，在前浪对后浪的殷切期望中，躺平算哪门子哲学，充其量就是懒惰、怯懦、不求上进、毒鸡汤。中华民族是个战斗民族。于是乎，我们也看到了中国党媒大力挞伐：躺平可耻。

潘光复感叹地说道，其实“躺平学”不是现在才发明的。文革中除了造反派和保守派，还有一大批的“躺平者”，这些“躺平者”，在当时被称为逍遥派，也就是远离政治，不问国家大事的那个社会群体。这些人当然也受到了党媒大力挞伐。我不赞成逍遥派的躺平，好男儿应该有理想有作为，勇于担当，敢于斗争。结果呢，我被卷入了残酷的政治运动，与我的父亲一样，收获的是致命的恶运。

潘光复苦笑着对眼前的老人说道：没想到历史开了个玩笑，我这个当年的激进派分子现在也沦落到“躺平者”的群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