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115）

 

第21章 谜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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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光复对柴健华、何家福讲述武汉疫情初期爆发那些事时，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要向社会喷火。他不能平静了，在房间里来回走着，脸色由白转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满膛怒火无处喷射，气得那双颊微微地颤抖。

潘光复对柴健华、何家福俩位九旬老人说道：“两位长者比我年长20岁，知道和经历的远比我多，我这个小弟也70岁出了头，可是我能看到的和所经历的却全都是王八时代。”

看那潘光复双眼圆睁，牙关紧闭，腮帮鼓得高高的，好像一头发怒的猛狮。猛然间，他的感情变了另一调子，悲愤而沉重，像黄河的惊涛，奔腾咆哮，不可遏止。

他说道：人类的发展和进步总是伴随着意想不到的灾难而行进，但行进的道路从来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这类鼓舞人前进的励志话听了多了，也就会变得麻木。人需要勇敢，需要自信，但更需要学会反思，对已经走过的路，正在走着的路，要多思多想，当走在崎岖的山路时，没人会抱怨路途曲折，有志前行者，不会止步生畏。当我们面对史无前例的新冠病毒蔓延时，我们是自我封路，还是继续前行？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选择。

潘光复的声音由低而又高了起来，渐渐地吼起来，脸色涨红，渐而发青，颈子涨得像要爆炸的样子，满头的汗珠子，满嘴唇的白沫，拳头握得紧紧的。他大口喘着气，脸红得好像憋过了头，一副无法遏制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嘟哝着，又讲起了武汉疫情那些事。

潘光复对柴健华、何家福及南阳生三兄妹说：

2020年1月4日，国家疾控中心研制出高特异性的PCR检测试剂；1月5日，张永振研究团队反馈检测结果。应该承认，有人在努力研究攻克新冠病毒的道路上进行探索。武汉卫健委称排除非典和中东呼吸综合症，这就给人松了口气。

1月6日，世卫首次就中国不明原因肺炎发布新闻。刚松了口气的中国人，又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明原因肺炎”是什么？

1月7日，习近平对疫情防控工作提出要求。但居然没有主流媒体报道国家主席的声音。武汉卫健委当日更无疫情通报。

民众能得到的信息是：国家疾控中心成功分离首株新冠病毒毒株。1月8日那天，国家卫健委专家组确认新冠病毒为疫情病源。第二天，也就是1月9日，武汉出现了首例新冠肺炎死亡病例。1月10日，李文亮医生出现感染症状。那天也是春运开始日。

潘光复对柴健华说：我那时在香港，香港与武汉不同的是，香港检视于1月2日就针对疫情提出了预防措施；1月4日香港启动了“严重”级别应变。1月8日，香港将不明原因肺炎纳入了法定监管传染病。

潘光复将目光转向了何家福，他打开手机，又搜出一条信息说道：

《第一财经》有过这样的特别报道：《1月6日之后，12天病例零新增之谜》。

 

回顾武汉市卫健委1月份发布的疫情通报，1月5日通报59例确诊“不明原因肺炎”病例之后至1月11日晚24时之间，“新型冠状病毒”的确认过程让武汉减少了18名此前已诊断为“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的患者，紧接着，在湖北省召开两会的1月11日至17日期间，武汉出现了“无新增确诊病例”的“空窗期”。

拥有1100万人口的武汉，就这样错失了阻止恶性疫病进一步大范围扩散的关键的12天：1月6日至1月17日。

1月27日，武汉市长周先旺在接受央视专访时表示：“这次疫情其实各方面对我们信息的披露是不满意的，我们既有披露的不及时的一面，也有利用有效信息来完善工作不到位的地方。对于披露不及时，希望大家理解，它是传染病，传染病有传染病防治法，要依法披露，作为地方政府，我获得信息之后，授权之后才能披露，这一点在当时不被理解。”

但是整个武汉无新增病例的“平静”时间长达12天，这段时间里，医疗体系和疾控部门以及湖北省、武汉市政府的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公众至今并不清楚知晓。而上述官方回应也不算明确和详细。

1月11日宣布确定新型冠状病毒和1月16日的试剂盒到位固然是两个关键时间节点，但这依然无法解释为何1月5日之后直到18日武汉官方口中才再次出现新增确诊病例。

毕竟，在2019年12月31日至2020年1月5日这个时间段里，尽管为前期送检流程，确诊的“不明原因肺炎”病例依然从27例增至59例。此后，各大医院至少在收治病人之时涉及的检验监测环节也一定还在持续。而第一财经记者了解到，当时虽然没有诊断试剂，但是实验室核酸检测可以确诊病例。据病毒学专家介绍，一般需48小时。

湖北和武汉的政府公开信息显示，1月6日至10日、1月11日至17日分别召开了武汉市和湖北省的两会，这个时间段与新增病例空窗期内1月6日至1月10日疫情通报中断，以及1月11日至1月17日0个新增冠状病毒肺炎病例的时间起止点完全吻合。

2004年，全国人大经讨论、修订并通过了《传染病防治法》，同年原卫生部借鉴SARS经验，制定《全国不明原因肺炎病例监测实施方案》，后于2015年升级为《全国不明原因肺炎病例监测、排查和管理方案》。

这些有法可依、有规可循的监管流程，理论上是想通过医疗机构和各级政府疾控部门的充分协作，保证如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这样的传染病能够更早被发现、更快被控制。但是为什么在武汉及湖北省的实践过程中，它们反而成为了阻碍信息及时公开的屏障？

 

潘光复强压住心中燃烧的怒火，尽量保持面部的平静。他对柴健华、何家福及南阳生三兄妹说：

民众在这一时期所能获得的信息是：“病毒性肺炎”不会人传人。

听潘光复这么一说，柴健华、何家福恨得把牙咬得咯嘣响，心里那股仇恨的怒火就像点着了的汽油，腾地一下就蹿起来了。

年轻的南山云被愤怒的火焰燃烧着，鼻孔和口腔像灌满了浓烟似的辛辣，脑筋给血液充涨得就要爆炸。他吼道：“病毒性肺炎”不会人传人，这不是公开的谎言吗？这些混账为什么要欺骗民众？

南阳生也许是多读了些书，他平静地思考着：

当个人是一个孤立的个体时，他有着自己鲜明的个性化特征，而当这个人融入了群体后，他的所有个性都会被这个群体所淹没，他的思想立刻就会被群体的思想所取代。而当一个群体存在时，他就有着情绪化、无异议、低智商等特征。那么，当政府在疫情发生的第一时间隐瞒民众，并掩盖真相，公然说“病毒性肺炎”不会人传人，这会给民众的心理带来怎样的冲击呢？

南阳生的妹妹南丽娃居然出奇的冷静，她走到潘光复跟前，给三位老人沏茶。她轻声慢语地说道：“我困惑已久的疑团解开了，劣酒、假药、坑人、骗人、害人，这人世间怎么了？我对这类社会现象曾气得说不出话来，气得头顶冒烟。但是，听了潘老讲的事，我反而平静了。造假的恶人不只是那些无耻的奸商小人，真正的恶人却是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他们是政府圈养的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