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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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福与李天道再次见面后，又闲聊起大跃进和“共产风”那些过往旧事时，何家福家又来了两位客人，那便是柴健民和潘光复。

潘光复的父亲潘仁书与柴健民和何家福都是在民国抽壮丁时入的伍。文革中，潘仁书因历史上参加过国军，再次受到政治冲击。

令李天道惊讶的是，他认识潘光复的母亲麦菽。麦菽曾与李天道有过一段短暂的初恋史。但麦菽的父亲麦长虹是个红军老干部。麦长虹阻止了他们的婚姻。从此他们也没有了任何联系，但李天道知道麦菽嫁给了潘仁书。没想到眼前的那个潘光复是麦菽和潘仁书的儿子。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李天道知道了一些有关麦菽的事。

潘光复出生于1964年，潘光复聪明好学。潘仁书教他学习老子孔子思想，并要求他忠君报国。但他的外公麦长虹虽然是个红军老干部，却总是规劝潘仁书要远离政治，也不要相信所谓的孔孟之道。

麦长虹为何要潘仁书要远离政治？因为麦长虹经历过四清和文革那些事，受到了政治冲击。麦长虹与潘光复的父亲潘仁书谈起过这些事。

麦菽性格温柔，她爱自己的父亲，但也反对他的直率和鲁莽。最终，麦长虹与政治越走越远，将政治视为社会的祸根。

麦长虹曾对潘仁书讲述过文革前期与四清那些事。那时的潘光复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当年的旧事。

麦长虹说：毛泽东与刘少奇在“四清”的问题上出现了严重的分歧。与此同时，林彪出现了。

1959年9月，林彪主持中共中央军委工作没有几天，他就在军委扩大会上提出，“学习毛泽东同志著作是学习马列主义的捷径”，毛泽东思想“全面地、创造性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学习毛泽东著作一本万利”等带有浓厚的实用主义色彩的高论。同年9月30日，林彪发表《高举党的总路线和毛泽东军事思想红旗阔步前进》一文。

早在60 年代，毛泽东就考虑全国学解放军。在开展“四清”运动中，毛泽东也要求在军队中加以宣传贯彻。

1960年春，林彪下部队到基层连队，宣传学习毛主席著作要“带着问题学，活学活用，急用先学，立竿见影，在‘用’字上狠下工夫”。25个字实用主义的学习纲领。

1960年4月30日上午，中央军委常委26次例会，贺龙、罗荣桓、叶剑英、罗瑞卿、刘亚楼、张爱萍、梁必业列席会议。

在会议上，罗荣桓提出“带着问题学”的提法不妥，要求修改。林彪不耐烦地说，“依你看怎么个学法好？不行，改就改吧”！其他列会的人都没有作声。

罗帅继续说：“学习毛主席著作要从根本上学，要学习精神实质，要融会贯通，要学习毛泽东思想的立场、观点、方法。还要紧密联系实际”。

罗荣桓是毛泽东指定的总政治部主任。学习毛主席著作是件大事，总政治部当然要管，总政主任更要管，罗荣桓的主张，同林彪唱反调。林彪听了，勃然变色。粗暴地打断了罗帅发言，“好了，罗嗦什么？散会”！言罢，起身拂袖而去。气得罗荣桓浑身发抖。与会的其他老帅和将军们目瞪口呆，惶惶然不知所以。

在学习毛泽东著作这个重大的政治问题上，罗林发生原则性的分歧。林彪一意孤行，根本不理会罗帅的正确意见。

1960年5月11日起，在《解放军报》，每天都刊登毛泽东语录。继续宣传“带着问题学”“活学活用”。

罗荣桓坚持原则，把“带着问题学”的错误做法向邓小平做了报告。邓小平感到问题重要，拿到中央书记处会议上去讨论。书记处的同志一致同意罗荣桓的意见，不赞成“带着问题学”。林彪感到压力很大，又一次同罗荣桓较量中处于下风。林彪心中有鬼，他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我没有事，我出了事一个人承担，不会连累你们”！

罗荣桓，毛泽东的亲密战友，参加秋收起义，知识分子。林彪的老搭档。抗日战争时期，林彪任八路军115师师长，罗荣桓为政治委员。1945年8月，抗日战争结束。9月，党中央毛主席派林彪去东北，同时去东北的还有彭真、陈云、高岗、张闻天四位政治局委员。当时林彪为中央委员。

1946年5月，毛泽东给林彪的电报中说：“前线一切军事政治指挥权统属于你，不应分散”。表现了对林彪的高度信任。1946年6月16日，中共中央作出决定任命林彪为东北局书记，东北民主联军总司令兼政治委员，集军政大权于一身。

不久，党中央任命罗荣桓为东北民主联军政治委员。因而，人们习惯地称“林罗一体”。但，林彪不同意这种提法。他说：“林罗从来没有一体过，而是分离”！

在辽沈战役中，在如何消灭蒋军主力，如何打法上，林彪与毛泽东曾发生过多次分歧。1945年11月，林彪没有执行毛泽东要在锦州与国民党军决战的意图。1946年4月，毛泽东严令林彪死守四平，寸土必争。而林彪守到5月，放弃了四平。1948年8月、10月，在攻打锦州时，林彪曾二次犹豫动摇。毛泽东严词批评他“很不对”、“甚为轻率”后，林彪开始醒悟并承认了错误。1948年11月，蒋介石增兵葫芦岛，林彪又动摇了。林彪对攻打锦州城心理上恐惧。在这关键时刻，罗荣桓坚决贯彻毛泽东的意图，据理力争，从而坚定了林彪攻打锦州的决心，并取得了胜利，奠定了“辽沈战役”全胜的基础。

有一次，罗荣桓到林彪家里汇报工作，正赶上一位海军领导同志也在场。这位海军领导人说，“最近罗帅在福建前线有个讲话”。

林彪说，“他一个老病号，不注意身体休息，还到处跑什么”？又阴阳怪气的问：“罗帅有什么高论”？

海军领导人汇报“罗帅提出，1961年全军工作中心是“四抓一调查”（四抓：抓思想、抓训练、抓作风、抓生活。调查：大兴调查研究之风）。

林彪不以为然，“什么四抓一调查，这种话那年说都不犯错误，但是，什么问题都不能解决”。又说，“不要听他的，听我的”。

罗荣桓任总政主任时，曾主张驻地部队领导干部要关心地方工作，可以讨论，可以向地方党委提出建议，以利军政团结。但林彪反对，说这是“向地方开炮”“思想不对头”“这不是反党吗”？此事毛泽东知道了，他肯定了罗荣桓的意见。

毛泽东说；“为什么不能讨论？他们（指军队领导干部）都是华东局委员，有的还是中央委员，他们有意见，为什么不能提？我不同意林彪的那个意见”。这一次较量，罗荣桓又占了上风。罗同林对仗，罗总是占上风，林彪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林彪说“林罗不一体”有历史原因也有其他问题上的不一致。与其说“林罗一体”倒不如说“同床异梦”或“貌合神离”。

1963年罗荣桓尿毒症病危，林彪从不去看他，也不派人去探望，漠不关心。患难与共的数十年老战友，竟绝情到如此地步，令人迷惘而胆寒。罗荣桓临终时，对刘亚楼和萧华说：“我这个总政治部主任还是非法的哟。”

罗荣桓逝世之后，党中央决定举行公祭。公祭那一天，党和国家领导人，各民主党派领导人，几乎全到了，惟独林彪没有来。林彪在参加罗荣桓公祭问题上，表现了极其不安和反复无常。他在不到半个小时内，三次变更主意。时而通知罗瑞卿他要来，时而又说“身体不好”不能来。如此三次，最后还是没有来。

麦长虹是红军老干部，后来一直在四野，是林彪的老部下，自然也就站位在林彪一边。

林彪出事后，麦长虹受到了冲击，这也就是他要潘仁书要远离政治的原因。潘仁书也由此对潘光复谈起过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