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人的脚和鞋（雪域寓言）

 

大唐女人的脚和鞋

 

阿古登巴与阿卓、楚三星，坐在一棵大树下，一边喝着茶，一边聊起了中国古代女性的缠足风俗。

达瓦和向奇玛去河边玩耍，欣赏河边开着黄花的油菜花。由于春天的早晨，泥土特别柔软，达瓦和向奇玛的鞋子都被晨露打湿了，两人只能提着打湿的鞋子，光着脚回到了大树下。

大树下，阿古登巴与阿卓、楚三星正坐在那里一边喝着茶，一边聊起了中国古代女性的缠足风俗。

阿古登巴笑着对阿卓、楚三星说：你们看到达瓦和向奇玛手上提着的鞋子吗？你们知道中国古代男女鞋子的区别吗？

楚三星笑了：请智者为我们启蒙一下。

阿古登巴说道：

妇人缠足，始于近世。近世是指北宋的某个时期，但不会是北宋之初。温庭筠《锦鞋赋》中叙述“粲织女之束足”，文体为“赋”，又非纪事，自然不可视为信史，所谓“粲织女”也不一定实有其人，很可能是温庭筠笔下虚拟的文学人物，不能把她作为中国妇女缠足史上的一个实在例子。但再从《锦鞋赋》全文看，除开头提到“粲织女之束足”外，下面再无对于“束足”的描述，因而“束足”的形象具体如何，我们是无法知道的。

不过由女性“束足”，让我想到了男人“裹足”。《史记》有“杜口裹足、莫敢向秦”、“裹足不入秦”之句，《后汉书》也有“俯首裹足”之语，这里“裹足”指的是“裹足不前”，而“裹足不前”的又都是男子。《吴越春秋》“吴王僚使公子光”说：“酒酣，公子光佯为足疾，入窋室裹足”，裹足是为了保护有伤患的脚，“裹足不前”意义上的“裹足”就是由此引申而来的。

古代男子又有为了赶路行事方便而绑腿的，这种情况在三寸金莲时代还有，成为“裹脚”，当时人就明确指出它与妇女缠足是两码事。硬说粲织女的束足就是后世的缠足，那是没有道理的。

楚三星又问阿古登巴：先生肯定缠足是北宋以后的习俗？

阿古登巴答道：

《周礼•天官冢宰》中有记载，屦人掌管王和王后配合各种服装所应穿的鞋。制作赤舄、黑舄等，制作装饰屦舄的赤缌、黄缝、青绚等，并制作白色的屦和葛屦。辨别外、内命夫和命妇所应穿的命屦、功屦和散屦。可见男女的鞋子形制是相同的。

《史记•滑稽列传》记载，天黑了，酒也快喝完了，把残余的酒并到一起，大家促膝而坐，男女同席，鞋子木屐混杂在一起，杯盘杂乱不堪。我们应该知道：缠足女子鞋不离脚，如何能与男鞋交错杂陈地摆放在一起？

《晋书•五行志下》记载，成帝咸康五年，有人诣止车门，说王和的女儿王可右脚掌下有七星，星都有毛，长七寸。这个王可女人显然也是不缠足的。

《南史•梁宗室列传》记载，梁武帝时，临川王萧宏与梁武帝女儿永兴公主私通，图谋杀害武帝，答应事成之后立永兴公主为皇后。永兴公主让两个男仆穿上婢女的衣服混进去动手。男仆过门槛时掉了鞋，阁帅见鞋产生怀疑……那两个男仆赶到武帝身后，幕后八人把他们抱住拿下，武帝受惊吓栽倒在屏风上。从二人身上搜出刀子，供出是萧宏指使。

阿古登巴笑道：男仆可穿婢女鞋履，而且鞋履还不小，竟会从脚上脱落，可见当时女子之足不小。

你如果穿越到唐朝，不论是街头巷尾，还是田间地头，你所看到的唐人的着装打扮，应该都是以布衣麻鞋为主。不要惊讶，唐朝那时候还没有棉鞋棉衣这种东西，所以即使是家世显赫有头有脸的人物，唐朝贵族也会跟平民一样穿麻鞋。既然是贵族，穿衣打扮自然不能与平民相同，唐人会用麻鞋的颜色来区分平民贵族。

根据《新唐书·车服志》的记载，唐玄宗朝就曾经有法令规定平民“不得服五色线履”，意思是贵族才能穿用更多颜色的线编成的麻鞋，平民只能穿麻本色的麻鞋。当然唐朝贵族的特权远不止体现在鞋的颜色上，他们能够穿到比麻鞋材质更好的鞋。

阿古登巴又笑着说起了唐朝缠足的事：

当时的唐朝是不缠足的。《通典•礼八十二•开元礼》记载，那时要求朝会的妇人至西阶脱鞋置履，为了便于妇人们脱鞋放置鞋，还专门在东西阶下设置放鞋子的地方。如果那时的妇人们是缠足者，绝不会要求女子脱鞋。

五代十国时期南唐李后主皇后手提鞋子，脚穿袜子而行，可见皇后也没有缠足。从女袜上也可知道宋朝之前是不缠足的。如刘克明蒲鞋诗“便随罗袜步香尘”，穿上“罗袜”就在地上行走，自然不是缠足了。关于袜子，有个特别的情况需要说明：缠足女子虽也穿袜，但有时指的是一种有统无底的东西，又叫“膝裤”。

有关唐朝史料的记载，还证明唐朝女子常常穿男子的鞋，唐朝女子显然没有缠足习俗。从古代诗文中也可看到当时是不缠足的。谢灵运诗“可怜谁家妇，缘流洗素足”，陶潜赋“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李白诗“一双金齿履，两足白如霜”，韩愈诗“一婢赤足老无齿”，说得都很明白。从古代图画、雕塑以及考古发掘到的古代女鞋实物来看也证明宋朝以前女子并不缠足。

为了验证宋朝以前女子并不缠足，阿古登巴讲述了一名妓女喝醉时脱下自己的鞋子投掷他人的故事，并唱起了一首《醉酒舞女》的歌：

 

一个漂亮的醉酒舞女，

相貌清秀如初绽桃花，

玉指摆弄长袖若绣帘，

随香尘而步履轻似燕，

石榴裙飘逸忽合忽张，

欢宴前舞姿摇曳不断。

 

醉酒舞女突然弯下腰，

轻轻脱下一只绣花鞋，

绣鞋凌空抛向多情汉，

好色男儿争抢绣花鞋，

醉酒舞女扑向嬴者怀，

宴席顿时淫笑闹得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