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弓鞋（雪域寓言）

 

绣花弓鞋

 

那是一个难忘的早晨。马贩子方时地对阿古登巴和阿卓说：我将与你们告别了，因为有一个商人将采购我的马匹，我要将这些马匹尽早地交付给他。

阿古登巴既为方时地的马匹交易成功表示祝贺，也显得依依不舍。因为在缅甸偶遇方时地后，他们彼此有很多交流。

方时地祖孙三代经历了明末清初时代，也是“大顺王朝”的亲历者。他的祖父方圆里曾是西域大宛国汗血马饲养场总管。曾负责押送贡马前往大明朝廷，与朝廷马官夏雄很有交往。方时地的祖父和朝廷马官夏雄都是吐火罗人。祖父一生为大明朝廷效力，却受诬被杀。即便如此，在朝廷马官夏雄劝说下，崇祯同意让方时地的父亲继续给朝廷运送汗血马。大顺军三面包围山海关时，方时地的父亲与朝廷马官夏雄正在吴三桂属下，那时主要负责照料关宁铁骑的马匹。在山海关展开大战时，为了照料和治疗受伤的军马，方时地的父亲和朝廷马官夏雄先后战死于疆场。

吴三桂叛明投清，由于击败了南明短命王朝， 后来被康熙帝封为平西将军，并被册封为太子。方时地是吴三桂的马官。曾参与蒙古贸易购买军马。

那时的吴三桂俨然有独立王国的架势，三藩遂渐形尾大不掉之势。康熙十二年，康熙皇帝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他决定裁撤以镇守云南的平西王吴三桂为首的三位异姓藩王，也就是“撤藩”。原本无奈投降大清的吴三桂面对朝廷撤藩，干脆造反了。随即，吴三桂自称“总统天下水陆大元帅”、兴明讨虏大将军。由此，反清复明，引发了三藩之乱。

但大明之腐败，早已失去民意，吴三桂重扯“复明”旗号，响应者甚少。于是在康熙十七年，吴三桂干脆自称为帝，年号昭武。为中华民族又添了个短命汉人皇帝。

面对清军的围剿，吴三桂心情焦虑过重，肝火也过盛，得了“中风噎嗝”的病症，随后又添了“下痢”病症。不久，吴三桂病死，活了六十七岁，从头至尾，吴三桂只做了五个多月的所谓的南下汉人皇帝。方时地失去了马官的职务，由此成了一个贩马商人。

方时地向阿古登巴和阿卓辞行时，达瓦姑娘和楚三星、向奇玛夫妇也来话别。

方时地将一只小皮箱送给了阿古登巴，他说道：阿古登巴先生，这个小箱子里是我以前的收藏品，都是一些民间工艺品，每件物品都有故事。你是智者，你可以给你的朋友们讲述各种故事。我的马匹已出售了，带着这小箱子不方便。你收下吧，不必推辞。

方时地打开了小皮箱，从箱子里取出一双精致的绣花鞋，笑着对大家说，这是一双“三寸金莲”所穿的弓鞋，你们就让阿古登巴给你们说说中国女人缠小脚的故事吧，你们一定会涨点知识。

阿古登巴从方时地手里接过了那双精致的绣花弓鞋，笑了：方先生，感谢你的礼物，我会仔细地研究一下，中国的小脚女人们是如何穿着这种弓脚，走过了一代又一代。

方时地对阿卓、达瓦和楚三星、向奇玛夫妇说：

缠足是中国以前的普遍现象。缠足，又称裹脚、缠小脚、裹小脚， 闽南人叫缚跤， 广东人叫扎脚，这是古代汉族人女性的一种陋习。具体始于何时何处，我不知道。仅知道中国北宋时期已有缠足习俗。

据说宋代人以女子小脚为美，北宋元丰后是开始流行的时期。宋代的缠足是把脚裹得“纤直”但不弓弯。元代的缠足继续向纤小的方向发展。明代的缠足之风进入兴盛时期，并要求足形弓弯。清代缠足之风蔓延至社会各阶层的女子，还出现了“三寸金莲”之说，要求脚要小至三寸。清末民初时期，社会普遍认为缠足是陋习。清廷和民国政府亦主张废除此习俗，此风俗至20世纪初逐渐消失。但在

二十一世纪初期，在华人社会仍能看到一些上年纪的缠足老妇。

方时地向阿古登巴、阿卓、达瓦和楚三星、向奇玛正式告别了。

楚三星扛起了那只神秘的小皮箱，笑着对阿古登巴说：从现在开始，我就负责扛这个箱子，你负责讲述箱子里的故事。

阿卓和达瓦、向奇玛大笑了起来。

达瓦高兴地唱起了即兴编的歌曲《绣花弓鞋》：

 

鞋头翘首凤头状，

鞋侧绣着吉祥花，

鞋帮高来鞋脸深，

鞋底是用木削制，

外浆白布制鞋面。

 

三寸金蓮稱弓鞋，

鞋有高底和平底，

鞋型功能區分多，

雨鞋睡鞋和棉鞋，

喜鞋喪鞋和套鞋。

 

以帛缠脚套白袜，

纤小弯曲如月牙，

仙子纤丽回旋舞，

三寸金莲若凌云。

 

涂香莫异莲承步，

长悉罗袜凌波去，

莲步半折三寸弓，

柔娃金莲第一娇。

 

布帛缠裹双脚丫，

慢慢坳折足部骨，

女性缠足是陋习，

却被世人称国风。

 

缠足区分贵与贱，

金莲象征丑与美，

登峰造极缠足风，

小脚女人泪一缸。

 

缠足女人多辛酸，

尚未成年脚先残，

三尺布带一生泪，

苟且偷生强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