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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31日星期六

烈火神探 第七十八章 神秘女郎



 

1

 

 我随手拿起放在写字台上的一只镜框。镜框里有一张梅兰在农场开拖拉机时拍的知青老照片。背景是一片油菜花……

魏国华驾驶着摩托车朝等在崇明岛堡镇码头的乐晓弟驶来。

魏国华:“乐晓弟,回来啦。”

乐晓弟:“哎,国华,怎么是你?”

魏国华:“上来吧。”

乐晓弟坐在魏国华身后,摩托车卷起了飞扬的尘土。

魏国华:“家里好吗?”

乐晓弟:“我又给我小阿哥训了一顿。”

魏国华:“为什么?”

乐晓弟:“我没有完成他交给我的画画任务。”

摩托车在公路上疾驶。

迎面是一座石桥。

一辆带斗拖拉机正朝石桥上驶来。车上坐着我。梅兰正握着方向盘。两人有说有笑。

摩托车飞奔时惊吓了这辆正在过桥的带斗拖拉机,拖拉机紧急刹车,却将坐在驾驶窗旁正在说话的我掀到了河中。

车斗上的蜂箱摔落,蜜蜂到处飞舞叮咬。

掉入水中的我正在河里拼命挣扎。

群飞的蜜蜂却包围了仍坐在驾驶窗里的梅兰,急得她挥手乱拍打。嘴里不停地骂开了。

梅兰:“瞎了眼的,没水平开什么摩托车!哎哟,你这死蜜蜂,也变成了苍蝇,叮错人头了!”

摩托车摔得朝天空转着轮子。乐晓弟和魏国华滚地路边的沟壑里。

乐晓弟和魏国华从沟壑里爬上来,跑到拖拉机前,一看,司机原来是梅兰,呆住了。

梅兰看到眼前的乐晓弟和魏国华,劈头劈脑就是一顿臭骂:“眼乌子戳瞎了,怎么是你们两个,一对宝货!还愣着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去救骆驼?人家掉进河里,你们还要摆什么架子?”

这时从河里又钻出了我。我总算爬上了岸。

我见到站在跟前的乐晓弟和魏国华,也傻了眼。

我:“怎么搞的?哑巴都睡在一张床上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乐晓弟:“对不起,对不起。赶鸭子撞飞了鸳鸯。其实,我现在浑身上下也全是泥。”

魏国华:“是我不好,眼睛只顾往上瞧,闯了大祸。”

梅兰走到摩托车前,我帮助田光荣和乐晓弟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摩托车。摩托车摔坏了。

梅兰:“上我的车吧,运回去再说。”

我、乐晓弟和魏国华将摩托车抬上了车斗。

拖拉机朝着返场的路上驶去。

梅兰一边开车一边询问我:“骆驼,这次,农场里有考大学的机会,你真不想试试?”

“我已经定了干,也上台表了决心,怎么能走?”

梅兰:“世界这么大,就只有这片土地能容纳你?”

我没有回答。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沿途的一排排街树朝他身后快速地移动,似乎被狂风纷纷吹倒,跌向车后。

梅兰的旁白:“世界这么大,就只有这片土地能容纳你?就只有这片土地能容纳你……”

 

2

 

那是又一个难忘的日子:曙云浮日,细风拂江;烟波淡荡,水光潋滟。一条蜿蜒长堤,横卧长江口边上。江堤上坐着我和梅兰。

梅兰:“骆驼,再过半小时,船就要启航了。这次,我真的调回上海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坐在这蜿蜒的江堤上,你看,曙云浮日,细风拂江;烟波淡荡,水光潋滟。多美的景色。当我要真的离开农场时,我突然发现,在这片土地上,有很多很多值得我永远留恋的地方。农场生活,就象这无际的长江,有时汹涌澎湃,有时风平浪静,但不管潮涌还是潮落,浩荡江水,却总是朝着一个方向飞流直泻,汇入海洋。”

梅兰显得很高兴,而我却有点沉闷。

梅兰:“骆驼,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依旧无言。

梅兰:“你不要想了太多,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梅兰向我伸出手,紧紧地攫着我的手,将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随后移入自己的胸前。

梅兰:“骆驼,我问你,你真表示要吃了称砣铁了心,扎根农场一辈子?”

我终于开口了:“是的。我对农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梅兰:“恐怕最特殊的感情要算你在农场认识了我,而我呢,居然会在这江堤上依偎着你。”

我:“不。这已经过去了。昨天已经过去了,我需要面对明天。我们每个人决不是为昨天而生活,我们要为明天而努力。因为有了明天,世界上的任何人,才会奋斗在今天。”

梅兰:“好吧,你去为你的明天努力。我呢,却要为今天而向你承诺,我到了上海一定等着你。你既没有钱,长得又那么矮,不过,你有才。我爱上的就是这一点。但是,骆驼,你必须放弃你的浪漫理想,做事做人要讲点现实。我更关心的是今天,而不是明天。只要我们今天还在一起,我是不会想到明天就会分手。你抓不住今天,还能希望于明天?”

我陷入沉默。

梅兰看了看手表,站了起来。

我和梅兰朝候船室走去。

我远望着梅兰融入了返沪的知青行列,候船室开始剪票了。在高一声低一声的广播喇叭声中,等候剪票的队伍在朝前移动。

 

3

 

这时,骆天又走进了书房:“老爸,你没事就去看电视吧,正在播放《红茶坊》呢。让我打一会电脑。看看潘振国有没有信。”

我不再想过去了。孤独而心事重重地朝卧室走去。

卧室内,梅兰正躺在床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还不停地面对着电视里播放的喜剧节目发笑。

 我却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的怎么也睡不着。电视里正传送着播音员圆润的嗓音:“本周受冷高压控制,多晴朗天气,气温将会回升。据目前收到的最新气象资料分析,下周前期继续受冷高压控制,以干晴天气为主……”。

梅兰拿着遥控器不定地转换着电视频道。

“就看这个!”我说了一声。

梅兰斜了一眼我,也不说什么就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电视屏幕上正推出三个大字《摩梭人》。

随着轻缓的音乐节奏,电视纪录片的讲解人正在讲述一个关于摩梭人的故事。

 

4

 

此时的我却已经随着银屏画面,回到了1998年的上海初春……

 韩卫东:“骆驼,你能否和我一起到北京去一次,帮我找龚副部长帮个大忙。我所在的公司想拓展碟片生产业务,但审批有困难 ,只要龚副部长发句话,就解决问题了。我知道你和龚副部长关系十分密切,:为这件事,我们经理已发话,只要你同意,飞机来飞机去,住的是高级宾馆,喝香的吃辣的 ,全是公家支付。”

 我笑了笑说:“这些东西我并不在乎。不过我正想到北京去一次,我想再调一次工作。我的工作问题还得征求一下龚副部长呢。何况你们经理和我也很熟呢!你的事,我又怎么能不尽力?”

 

5

 

第二天,我和韩卫东上了北京:“卫东,没想到我们一起到了北京,偏偏龚副部长到北戴河开会去了。”

 韩卫东就对我说:“到酒家去玩卡拉OK,怎么样?”

 韩卫东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在北京宽阔的马路上一路奔驰。透过车窗,我看到窗外正下起了蒙蒙细雨。

车子在迷侬酒家前停下了。

我和韩卫东一起进入了迷侬酒家内的大包房。几个青年人正在狂舞迪斯科。

 这时,老板快步走来,满面淫色地笑着说:“噢,韩先生。来 ,我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来的绝妙的大美人。包你们乐意、销魂。”

 这时一个妩媚的女子已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老板介绍说:“这个女娃出生在川滇交界的泸沽湖边。那里至今仍是母系社会。我们的宝石仙女 ,就是来自这个中国最神秘的世界。她从母系社会一下子就进入了现代文明社会,她就象一本教科书,你们可以细细地品味一下。噢,对了,我还忘了给哥儿们介绍她的名字呢。她叫阳二春娜姆,摩梭语的译音,其实 ,就是宝石仙女的意思。”

 阳二春娜姆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说:“你们就叫我娜姆好了。”

 我开始仔细地打量这位来自摩梭部落的姑娘。

 娜姆和大家一起尽情笑唱歌舞蹈,没有任何拘束。

 

6

 

我平时对卡拉OK并不感兴趣。所以只坐在一边独自抽烟 ,一边看着韩卫东和娜姆狂欢取乐。    

 这时,娜姆离开韩卫东的怀抱走到了我的身边,嫣然一笑。她坐到我身边对他说: “这位大哥,你怎么不唱?”

 我笑了笑说:“我不习惯热闹,我安静惯了。”

 娜姆脸上泛出了一点红晕,但很快就消散了。娜姆对我说:“我原先也是安静惯的,但生活突然改变了我。我是在泸沽湖边渐渐长大的,当初 ,我只是自己编歌演唱。没想到在一次县表演时中了第一名,后来在市里和省里又获得了大奖 ,参加了全国歌舞大赛,没料到我居然再一次获奖。从此我见到了外面的世界。我再也不愿意一辈子留在山寨里砍柴割猪草,整天干那些重复而单调的劳动。我经过努力,成功了。1984年,我考取了上海民族歌舞学院。”

“那你为什么不留在上海?”我问。

“我在上海已有了点名气, 当时留在上海也并不算太难 ,想找个工作还是办得到的。但我还想去看看外部世界,我到了北京,我开始在好多地方打工, 但最后我到这里来了。”娜姆说。

娜姆穿着一袭用棉亚麻制作的红色风衣,这种经过生化水洗的棉亚麻风衣,麻的竹节感给人一种粗犷的感觉,而亚麻精良的品质,又使风衣柔软垂服, 具有回归大自然的温馨感。娜姆穿着这样的风衣给人留下了一种风姿绰绰,极富动感的印象。但此时,娜姆已经脱去了风衣,露出了两条修长的腿。

  

7

 

这时 ,舞台上一个年轻人唱起了一首肉麻的歌。歌喉里发出的尽是些求偶之声。缠绵肉麻,阴柔萎靡,叫人可怜复又可叹。

 “长夜里多么难过,对着空虚只我一个,”“生来注定要分手,怎么让我相信是一埸梦,”“爱我到永久,泪往心里流;为了你,付出我所有……”

一阵阵软风似的歌声,堂堂男子汉,大庭广众之下唱什么‘最了解你的是我,最心疼你的是我;舍不得你的是我,离不开你的是我;忘不了你的是我,看不够你的是我……’这简直是作孽,不像是歌唱,倒像是跪在女人裙子底下赌咒发誓了。”

韩卫东大笑:“只要快乐就行了,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也许娜姆已经觉察到我脸庞上的变化,她对我投之一笑 ,说道:“我去试唱一曲。”说完她就轻盈地走到了话筒前。那些男人们一见娜姆登台就使劲地鼓起了掌。有人还吹起了刺耳的口哨。

 娜姆向大家嫣然一笑,轻提话筒,展开了歌喉:“长城长,长城雄风万古扬……它一头挑起大漠边关的冷漠,一头牵着华夏儿女的心房……你要问长城在哪里,就在咱老百姓的心坎上……”

我对韩卫东说:“几乎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女人总是温柔纤细的,可是望着眼前的这个娜姆,她的一曲《长城长》却充满了刚烈的气质,高扬着雄阔的民风,将那些故作媚态的男伶嘲讽的无地自容。”

韩卫东:“你呀,你看不惯那些身披鳞装、油头粉腔的男人。你觉得,面对话筒,这些男人唱的歌就象一阵风,软化着中华民族的骨骼 ,软化着一代人的脊梁。依我看,也许是你人到中年后自己与眼前的这些年轻人的年龄差异,也许是你自己以往所接受的教育与当代青年的生活经验所形成的反差吧。”

我:“我一听到这类充满痛苦和虚伪的歌声,就会使我想起在大街上那些没有骨头似的蛇一般行走的男男女女。在我眼里,这些人没有雄心,也没有雄气。他们的生活里只有荒唐的享受、可憎的放荡、无奈的梦呓 ,还有那莫名其妙的要死要活的爱。面对这些痴痴迷迷的一代新人, 听着一曲曲‘玫瑰’‘花心’‘吻别’‘落泪’醉生梦死雾里看花的销魂曲,我看,我们的社会总有一代人会阳萎!”

韩卫东又笑了:“将肉麻当文明,这是一代人的误会。我的大作家呀,这些事就不是我们所能关心的啦。其实,你也不能一概而论,你看,那个娜姆,就有点不一样。”

 这时,这位新认识的摩梭女已经走到了我跟前,韩卫东也和所有的肉麻男人一样 ,给了她一百元钱。而且他还偷偷地对娜姆说:“你明天能不能到我的住处来?”

我没想到,娜姆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卫东,你叫那个摩梭女来宾馆干什么?”

韩卫东:“陪夜呀,这还要问?”

我:“不行。这般事弄不好会毁了我们自己的终身。”

我回到客房,开始冲澡,冒着热气的水在的肌肤上滑动着。望着自己被热水烫红了的肌体,透过朦胧晃动的水汽,仿佛又看到摩棱女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正欲想和她说话时,一双严厉的眼睛却已经恨命地盯住了,这双眼睛是梅兰独有的,多少年来,这种目光从没有在身上消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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