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357）

 

第62章 交班

 

357

 

青年是最富活力、最具创造性的群体，是标志时代最灵敏的晴雨表。他们的精神状态、思想动向不仅关系到自身的健康成长，也直接关系到党和国家重大战略擘画的实现。青年时期是人生的关键时期，无论是身处学校还是走向社会，精神世界的塑造都是极为重要的内容。青年学生是思维最为活跃、接受新生事物能力最强的群体。

以青年学生为主体的八九运动，那些青年究竟在想什么？又干了什么？官媒从来没有肯定这些青年对推动社会进步的作用，反而认定他们是动乱的组织者和发动者。同情学生的只有那个赵紫阳。

刘效胜回顾说：邓小平在八九学生运动后，干掉了那个同情和理解学生的赵紫阳，但为什么他又会突然让江泽民接了这个班？

刘效胜对南阳生等年轻人讲述了一些前所未知的历史细节。这些细节，如今也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邓小平接见秘密进京的江泽民时，以“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要挟他。

1989年5月20日至6月2日，青年学生困守天安门广场。北京市民像火燎屁股的猴子，一忽儿蹦到这边，一忽儿蹦到那边。军队不断围城。

北京城内，三巨头邓小平、陈云、李先念曾激烈博弈接班人人选。他们研究人事，通常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坐在一起开会，而是各自提出想法，由秘书们进行协调。秘书们总是忠实地转达着首长的意见，连每一句话都不能漏掉或有误。

六四前夕，邓小平一度要留赵紫阳在政治局。但这时的邓小平却又首先提出：“宋平进常委。”

陈云、李先念大吃一惊。宋平搞了一辈子党务和组织，是陈云的门生，邓小平一直对他深有戒心，为什么这回竟然头一个点他的将？

但马上陈云、李先念就明白过来：邓小平这是在报恩哩。紧要关头，陈云、李先念站在了邓小平一边，现在邓小平是把宋平当作一件礼物送给陈、李呢。

邓小平在提出宋平进常委后，忽然又说了一句听上去与此毫不相关的话：“两年不争论。”

陈云、李先念又费踌躇。这是何意？但很快又醒悟：邓小平这是在向他俩摇橄榄枝：宋平是你的人，我不是不知道，可我偏要用，也敢用；我把思想分歧暂时扔进垃圾堆。陈云不是也说过“过去的帐一笔勾销”么？我用此话与你相得益彰。唯一区别在于，你也许要勾销一辈子，我只有两年。邓小平这句名言，在六四后渐渐被陈云遗忘了，也被李先念遗忘了，别人也忘了，唯有邓小平还记得。1992年他发表南巡讲话，算算时间，正好两年。他其实又玩起韬晦术。

李先念提出：江泽民进常委，并担任总书记。

在中央工作的这些人都看不出来李先念与江泽民有什 么特殊关系。李先念倒是每年冬天都去上海，江泽民当然好招待。但邓小平、陈云亦每年都去，江泽民也会招待好。想来想去，恐怕还是思想体系相通。

李先念这回提名江泽民，也省略了大段的赞美，只说：“江泽民这个人不错，连名字都起得好。过去我们在毛泽东同志率领下打倒国民党，革命成功了。‘泽东’有拯救东方之意，‘泽民’意思也不错，利国利民嘛！”

陈云自然与李先念站在一起。

李先念的意见反馈到邓小平那里，邓小平没反对，还说了一句挺有意思的话：“凡事总要有个比 较。比过来比过去，该轮到他了。”

邓小平真心同意让江泽民接下总书记一职吗？显然又是在玩他的韬晦术。

因为，邓小平又提出：让万里进常委。但遭到陈云、李先念一致反对。

杨尚昆也跑去找陈云，说：“小平同志让万里进常委， 这怎么能服全党？先念同志提议让我进常委，也不合适吧。”

这是个谜。李先念断不会提议杨尚昆进常委，杨尚昆也未必会撒谎。幕后究竟演出了什么，天晓得。

倒是陈云反应相当敏捷，说：“你这么老的资格了，不进常委也照样发挥作用。”给杨尚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邓小平接着又提出：李瑞环进常委。

陈云坚决反对，说：“如果让李瑞环进常委，就把唐山大地震带到北京来了。”

邓小平听了这句话，发了脾气，把姚依林和李鹏召到米粮库，说：“这次进常委班子的人，一定要全貌全新的和改革形象好的。你们俩都不能代表改革派。陈云和李先念也不能代表改革派。”姚依林、李鹏沉静地听着。

邓小平说：“李瑞环怎么 样？”

李鹏说：“我不了解他。”

姚依林说：“我在天津工作过，大家对他有些看法，主要是个人独断专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邓小平的怒气一下子窜出来，说：“我怎么不知道？”

后来邓小平在与江泽民谈话时，仍馀怒未消，说：“他俩竟敢顶撞我！”

姚依林事后说：“还有句重话我没说呢。李瑞环有两件法宝：好马快刀。马是什么马？溜须拍马。刀是什么刀？两面三刀。要说出这话，还不把老爷子气背过去？”

李先念虽说对李瑞环没什么好感，却也不像陈云那样铁板一块。邓小平请他去做陈云的工作。

邓小平说：“你对陈云说，陈云同志什么都好，就是在人事问题上太固执！”

李先念转达此话后，陈云说：“我是固执到死了！”仍不同意李瑞环进。

李先念小心翼翼地说：“那就改让王任重进吧？”

陈云说：“绝不可以！”

李先念悻悻地离开。在回家路上，李先念嗔道：“老顽固，五八年的仇一直记到今天！他是三十年一贯制！就是认为我好欺负。”但五八年在陈云和王任重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能说清楚。

邓小平知道了陈云与李先念的谈话结果后，显得很平静，说：“那好，赵紫阳留在政治局。”

邓小平这一炮轰过去，陈云和李先念都懵了。这些日子，他们心血呕尽，为邓小平之船护航，为的就是封杀赵紫阳。赵紫阳若留，前功付水流。

李先念说：“赵紫阳才七十岁！”

七十岁了，行将就木，李先念却用一个“才”字，显 得十万惶惶。

李先念们的心理包含着多深的敌意啊。李先念还说：“现在这些常委中，没有一个人比赵紫阳会耍手腕！”这话不假。

赵紫阳，失掉了胜利，却抓住了历史。没有“四五”天安门事件，邓小平走不进历史；没有粉碎“四人帮”之举，华国锋也走不进历史。没有“六四”，赵紫阳也就是匆匆过客。“六四”非为他而起，却因他激烈，或因他流血，他也走进历史。

陈云、李先念惧怕赵紫阳，邓小平却不怕。唯一能制住邓小平的是毛泽东；唯一能制住赵紫阳的就是邓小平。邓小平之后就难说了。

邓小平让姚依林去做陈云工作。姚依林不敢去，说：“还是请先念同志去吧。”

李先念二进宫。未出发，陈云已知道他来意，说：“不要他来！我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在考虑！”

李先念还是去了。他在陈云处逗留了半小时。

李先念刚回到家，邓办主任王瑞林问：“怎么样？”

李先念秘书徐桂宝高兴地答：“通了”。

1989年5月29日，一架空军专机袅袅飘落在北京西郊机场。机场无任何等级警卫。飞机停稳时，天已擦黑。一个帽子压得很低、戴着口罩的人匆匆走下舷梯。汽车停在机翼下。他钻进汽车，绝尘而去。空军三十四师保卫科科长李保国踱过去，问机组人员：“接的什么人？”机组人员说：“听说是一个医生。”

这个神秘客就是江泽民。

江泽民抵达北京的当天就受到了邓小平的接见。邓小平把中央内定江泽民当总书记的消息通报他。

江泽民坚辞不受。他说：“如果让我当总书记，就只能算个小学生水平。”邓小平劝说，江泽民再三推辞。

也许江泽民是认真的，而且态度是坚定的，否则不会最后惹得邓小平发怒。邓小平说：“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江泽民这才缄口。

这一阶段江泽民的思想动态有迹可循。他对接任总书记之职一无准备，二不愿干。他儿子那时在美国学习，听到外电报道父亲上马的消息，立即打电话给爸爸，要求回国。总参三部监听到江泽民与其子的通话。江泽民很严厉地说：“要冷静，不要在这个时候回上海！”儿子不放心，还是回来了。

后来江泽民的儿子向朋友讲述了初次与换了头衔的爸爸见面的情景。在回国的飞机上，他听到一则笑话：

邓小平、李鹏、胡耀邦同乘一车，被一头毛驴挡住，无论怎么按喇叭，毛驴都不动。

李鹏下车：“再不让开，我戒严了！”驴不动。

邓小平下车：“再不让开，我开枪了！”驴仍不动。

胡耀邦下车，悄悄对驴耳语几句，驴大惊，撒蹄狂奔。

邓小平、李鹏不解：“你对它耳边说了些什么？”

胡耀邦答：“你再不走，我让你当总书记了。”

儿子一到家就对江泽民喊：“爸爸，不要干这个总书记！”江泽民无语。

儿子又说：“你要看看胡耀邦和赵紫阳的下场。”

江泽民仰脸朝天，说：“难道你以为胡耀邦、赵紫阳接职之前没有料到有如此下场吗？”

儿子后来说：“当时，爸爸脸上现出一种悲壮的表情。”

邓小平召集部分领导人和老同志开了一个小范围的 会，宣布了对江泽民的任命。

邓小平说：“从今天之后，你们有什么事不要再找我。政治上我就交班了。我什么都不管。功也是你们的，过也是你们的。”

江泽民发言时强调提出：“邓小平同志虽然现在不在一线，但他有丰富的经验。如果出现问题，我们仍要向小平同志请教，他决不会拒绝我们。”

半个月前，赵紫阳对戈尔巴乔夫说过与此意思完全相同的话。

中央机关对江泽民的任命普遍感到震惊。议论蜂起。议论最多的是：为什么邓小平会同意李先念的建议，启用江泽民。

有人说：“中国历史有惊人的相似：老毛打倒了他长期考察、了解并信赖的两个人：刘少奇和林彪，用了一个他不怎么了解并谈不上信任的华国锋。老邓也打倒了他长期信任并使用的两个人：胡耀邦和赵紫阳，而用了他不大了解并从未考察过的江泽民。人们不希望历史重复，可历史总在更高水平和层次上重复。”

前商务部副部长安民说：“华国锋之后是出了一个强人邓小平。邓小平之后？会不会出现强人？会是谁？”

 1989年5月30日，江泽民奉调秘密进京。十三届四中全会（1989年6月23日～24日）上被定为中共中央总书记，接替了赵紫阳的职务。江泽民是李先念提名推荐的，实际上是李先念先听取了陈云的意见，邓小平也同意。江泽民成为新的接班人，是陈云阵线和邓小平阵线的一种妥协。

但网传江泽民窜升背后共涉及到4个中共大佬。

上海是几位中共大佬每年过冬必去的地方，包括可以左右党中央的陈云和左右国务院的李先念，他们都是保守派，江泽民是个铁杆的保守派，毕恭毕敬的伺候陈、李。

江泽民似乎与上海有着不解之缘。他在南京当汉奸，却因为转学到上海交大而成功地隐瞒了一部分汉奸历史；他在电子工业部成绩平平，却因为到上海当市长和市委书记，而有了用镇压学潮的鲜血染红顶戴花翎的机会；当上总书记之后，江泽民更是不遗余力地经营上海帮以稳固其权力；一遇到像SARS这样的危机，江泽民首先想到的也是躲到上海。

江泽民来到上海的时候是1985年，这是上海市委书记陈国栋和上海市长汪道涵一起大力推荐的结果。陈和汪这么做不仅仅是出于对“红色江山”的考虑，也是为了还江上青一个人情。

江上青曾经是汪道涵的顶头上司。抗战初期，汪道涵担任江上青直接领导的中共安徽嘉山县县委书记，而陈国栋也因为江上青的大力推荐，担任了安徽灵璧县县长。

四十多年后，这两位出身华东系统的中共干部都成了封疆大吏，对假称江上青遗孤的江泽民大加扶持。

从江泽民被推荐的过程不难看出，江泽民爬上高位跟他本人的工作能力并无关系，不过是沾了死人的光且又善于攀爬而已。

上海是好几位具有干政大权的中共大佬每年过冬必去的地方，尤其是可以左右党中央的陈云和左右国务院的李先念，这都给了江泽民继续巴结权贵往上爬的可遇不可求的良机。

陈云就是在上海出生的。遵义会议后，红军北上逃跑，陈云奉命到上海恢复地下党的工作。中共建政后，陈云曾担任中央书记处书记，同时出任中共政务院（后改称国务院）副总理，兼国家财政经济委员会主任。所有与陈云关系密切的干部，几乎都是计划经济的支持者，在政治上偏向左倾，因此都可称为保守派。包括后来接任中组部部长的陈云亲家宋任穷、陈云的学生姚依林，华东系统的干部几乎都是陈云的嫡系。这其中还包括陈云的副手，华东地区财经委员会主任，现任政治局常委曾庆红的父亲曾山。其他如陈国栋、汪道涵以及华东局组织部长胡立教，也都曾在陈云手下任职。

而李先念更是跟邓小平矛盾重重，对改革开放持怀疑和否定的态度。

在邓小平和陈云、李先念等人的较量中，虽说邓小平是第二代领导核心，但他一直受到陈云和李先念的制约，双方从没有一方占有绝对的优势。

身为上海市长的江泽民骨子里是个铁杆的保守派，见到陈云、李先念的时候毕恭毕敬，伺候加奉承，为计划经济唱赞歌，但邓小平方面，江泽民也不敢得罪。但在胡耀邦和赵紫阳的面前，江泽民完全是另一副嘴脸，还是要做一点改革的姿态的。

青年人的知识体系搭建尚未完成，心智情感发育尚未成熟，正确价值观有待成型，因而处于人生的“拔节孕穗期”，可塑性较强。即使青年人步入社会后，他们成为职场中的一员，无论是从事传统职业还是新型职业，同样涉及如何正确看待时代、社会、人生等重要问题，如何用正确的立场、观点、方法观察时代、解读社会、面对人生，培养勤于开拓、善于思考、勇于担当的道德品质和思维方式等，这些都需要青年在摸爬滚打中锻炼成长。

毫无疑问，青年人要步入政坛高层，在中国社会是痴心梦想。现今的中国高层政坛绝对没有给青年人留下一个座位。无论是胡耀邦、赵紫阳、江泽民，他们都不是青年，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由高龄老人操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