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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1日星期四

飞向光明的蓝天之梦(三十五)

武汉王家墩机场始建于1935年。
1938年武汉会战期间,218日中国空军就于此机场出发,与日军进行第一次交战。同年312日,中国飞行员汤卜生驾驶单翼普式侦察机,从武汉王家墩机场出发,进入已经遭日军占领的南京上空。同年519日,由徐焕升领队的两架B-10轰炸机从该机场起飞,前往日本九州散发传单,成为二战开战之后首次飞入日本领空的外国军机。
可是,此时的许任远没有看到飞机在王家墩机场起降,心里十分焦急。
许任远开始向地勤人员打听。地勤人员告知:“今天没有飞机起降任务。只有一架汪府专机刚停泊在机场,听说是接送要员的。”
许任远失望了,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接机的时间?
其实,那架日式引擎大飞机已经停泊在机场上了。这就是汪伪国府专机“建国号”。周致和正在机旁等着许任远呢。
周致和总不见许任远前来,心里也在犯嘀咕,他的目光停在“建国号”几个触眼的大字上了。
周致和回转身对身边的赵迺强说:“迺强,你去将地勤兵叫来。叫他们带桶油漆来。”
周致和又围着飞机转了一圈,这时赵迺强领着一名地勤兵带着桶油漆来了。
周致和指着“建国号”几个字命令地勤兵:“用油漆涂去这些徽号。”
地勤兵犹豫了一下。
周致和双眼一瞪:“聋了?快!立即涂掉!”
地勤兵:“是。”
这时又来了几个地勤兵,他们很快就用油漆涂去了“建国号”那些徽号。
周致和朝地勤兵们挥了下手:“你们可以走了。”
地勤兵们赶紧立正:“是。”说完,就一起跑步离去了。
赵迺强:“周主任,飞机怎么能没有徽号?”
周致和笑了:“这已经是属于我们的飞机了,怎么还能留下汪精卫的名号?”
周致和看了一下手表:“该来了。”
正在这时,机场上来了十几个穿便服的人,带着不少沉甸甸地皮箱、旅行袋,全都朝着飞机跑来。
周致和满面春风地对其中几个看上去像阔佬的人打起了招呼,但他心里还有些不安:怎么还没见许任远前来?
周致和看了下手表,心中泛起了一阵不安,会不会出事了?他扔掉了最后一截烟蒂,就和赵迺强一起进了驾驶舱。
周致和亲自驾驶着飞机,飞机腾空而起,离开了武汉王家墩机场。
许任远看到了这架飞机,也看到了几个地勤兵在用油漆涂去 “建国号”徽号,也看到了十几个穿便服的人,带着不少沉甸甸地皮箱、旅行袋,全都朝着飞机跑来,并登上了飞机。但他躲到一边去了,怎么也没想到这架飞机也是来接他的。
许任远错失了这次机会。
周致和、赵迺强驾驶着汪伪国府“建国号”专机,将蒋介石手下的第七路先遣军总司令叶蓬从南京接送到武汉后,便驾机离开了武汉王家墩机场。很快就顺利地到达了扬州机场,那已经是1945819日的晚上了。
周致和、赵迺强二人刚下飞机,迎面就遇上了迎接的何健生。
何健生走上前来:“来啦,去扬州音乐茶座喝酒,怎么样?”
赵迺强将目光投向了周致和。周致和高兴地说:“行呀,我正感到累了呢。”
何健生、周致和、赵迺强三人一起来到了附近的扬州音乐茶座。何健生的夫人邱淑仪已经点好了丰盛的晚餐。
何健生举起了酒杯:“来,兄弟,也许以后的见面机会不多了,这次敬你们一杯!”
何健生告知周致和:“致和,正当这节骨眼上,白景丰被调到了南京。在扬州的加油大权已经落到了彭鹏手中。我知道,彭鹏今天会来这里,为了给飞机加油的事,我们只能再冒一次险了。”
何健生夫妇和周致和、赵迺强刚到扬州音乐茶座不久,彭鹏果然在此时走了过来:“哟,你们也在这里呀,这可是稀客了。”
何健生笑着说:“坐坐,我们是慕名而来,听说这里的歌特别动听。”
彭鹏大笑:“你呀,你就不怕夫人打你耳光?来这里唱歌的可全是扬州城里出名的歌女呀。你被勾了魂怎么办?哈哈。”
这时,歌女已经登台演唱了,一曲《春暖花开》销人魂魄。
彭鹏不时地鼓起掌来。
周致和给彭鹏递上一支烟:“彭兄,没想到在此遇上了你,也算我走运吧。小弟这次送叶蓬总司令到武汉,正好遇到个熟人,有批货要到上海去取,叶蓬坐的那架飞机还在扬州,我想借此机会加点油,在飞回南京时顺道去次上海,烦请你能帮个忙啦。”说完,周致和掏出二两黄金放到彭鹏跟前:“这些先拿上,事成后,小弟不会忘记的。”
彭鹏接过黄金,用手掂了掂:“国府的专机,又是过境飞机,理应加油,这点小事用不着客气了。周兄,更何况你是叶蓬的老乡,他的大红人,他现在是七路军总司令了,今后,我彭某人还得靠你多说些好话哩。”
周致和笑了:“哪里哪里,我还不是靠你和何主任多关照?我这次赚了钱,定有你们俩的好处,来,为了钱,干杯!”
彭鹏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抹了下嘴:“我彭鹏早年毕业于国民党空军笕桥航校七期,老实说,为了报国,我也驾机打过日本人。1938年,那次空战,我他妈的,误将美国友机给打下了。结果被监禁了起来。国民党他奶奶的不是人,这美国佬更不是人。”
周致和:“彭兄,你后来怎么到了航校?”
彭鹏:“我能受得了这被监禁的滋味吗?逃,我逃走了。我除了航空,还能干什么?我到了这航校,从上尉飞行员爬到了上校航空队长,也算一路顺风。在扬州,除了白景丰是少将,我也够骄横的了。我现在对人生也算看透了,从上到下,没一个不腐败,既然上下烂透了,我彭鹏还能干净?”
周致和:“日本人投降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彭鹏:“赚钱,做买卖。致和,你做过生意,这做买卖的事,你要比我强了。”
周致和:“我要不是做生意砸了,怎么会坐在这里?”
彭鹏大笑:“不过,听说,你现在可正在做一件大买卖呀,你是不是常往共产党哪里跑?”
周致和一惊:“彭兄,这话怎么说?”
彭鹏:“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周致和松了口气:“来,喝酒。我回头给你取些钱来,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有事一起干,有钱大家赚嘛。”
彭鹏举杯又放下:“我本是个阔少爷,我爹家财万贯,全怪我一时糊涂,弃商从军,落到如此地步。扔了老婆、孩子,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致和:“彭兄,怒我冒昧,那个阿福哥可真是你的亲生儿子?”
彭鹏:“是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不像我。不过,像我又怎么样?”
周致和:“你想他?”
彭鹏:“不想。想也没用。听说,他跑到共党那里去了。我彭鹏这辈子,决不会和共产党穿一条裤子。原因很简单,我,我家,全是共匪专政的对象。周兄,你千万不要上了共产党宣传的当。你今天跟着他们,明天就可能被他们踩在脚下。你想想,陈独秀、瞿秋白、张国焘,这些共党领袖也难逃厄运,更何况你我之辈?”
何健生见事已办成了,就悄悄向邱淑仪丢了个眼神。邱淑仪站了起来,离开座席朝旁座走去。
彭鹏正和何健生、周致和举杯时,邱淑仪带着两个花枝招展的歌女走了过来。
邱淑仪笑着对彭鹏说:“彭队长,听说你是打麻将的高手,来,我们玩几圈吧。”
彭鹏笑了:“那里那里,只是,我今天没带钱,这俩位小姐岂能放过我?”
何健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币递给了彭鹏,周致和又掏出两根“大黄鱼”塞到彭鹏手里:“小意思,供彭兄添个手气。”
彭鹏笑着被两个歌女搂着离开了座位。
何健生支开了彭鹏,就对周致和说:“你们还是先回旅社休息吧,现在休息最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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