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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3月19日星期四

走读北京:都市打的与京城黑车


2012年元旦,我与师友们在北京大红袍主题馆用餐,随后是品味武夷山大红袍香茶。但我闻说国家博物馆正在举办韩美林艺术展,随即心动,早退离席前去参观。
未料,一路上打不到的士,只得坐了趟地铁,还转乘了两次。
当我终于来到了永定门,看到国家博物馆就在眼前时,心头一振,原来这里曾是过去的历史博物馆。令我万分遗憾的是,才下午三点多,博物馆就准备关门谢客,不准入馆了。这对于我这个自小在大上海长大的人来说,异常耐烦。正值元旦假日黄金期,为何博物馆就不能延长开放时间?
在欧洲,孩子们几乎都是在博物馆长大的,他们自小就接受艺术的熏陶,绘画、音乐,都是他们走向人生的必修课,也是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失的生命元素。在美国逗留期间,我就随处看到各种林林总总的博物馆,还有西方文化艺术之魅力。
无奈之中,我只在博物馆前留了一张小照,不是为了纪念此行,而是留下一份惆怅与无奈的叹息。这么宏大的博物馆留给我的印象不是文化的弘扬,而是文化的丢失。突然间,我感到中国要走向文化强国,恐怕还很遥远,至少在我所省不多的余生中,也许未必能看到了。
我的异想是否太离奇悲观?我开始寻找的哥们,因为必须在五点前赶回下榻的亚奥国际酒店,需结帐和赶往机场,结束我这次的跨年京沪之行。
眼前的北京城,人来车往,长安街的车龙已经在龙年起舞。但是这一切已构不起我对这座城市的依恋,所有的哥爷们都对我扬着脸,白着眼,冷冷地抛出一句话:“不去!”
那些的哥爷们没有拒载的理由,只有一个回答:“太远了!”
我用愤怒的目光射向博物馆前新竖起的那尊孔子雕像:就是你这个混蛋制订了“礼不下庶人”的规矩,让中国文化蒙受了污染。如今你居然又占据了这条大街,让五四运动的辉煌成果蒙上了羞耻,又让中国人的道德素质回归堕落。孔子虽然鞠着躬行揖,面对的却是天安门城楼上悬挂的那幅伟人巨像。不知是嘲笑还是礼拜?两个都打不倒的伟人就这么互相南北隔街对峙着。中国文化就象这长安街流动的车,不知是代表现代文明还是象征排气污染?我的头发晕了,连穿了几条大街,仍摸不到方向。面无表情的警察只对我说:“打的,就去南北街。”
南北街?原来这是指南北向的街道。所有的遭遇红灯阻遏的出租,都冷酷地漠视我的存在。
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的车窗玻璃摇下了,司机对我说道:“想打的?去哪里?”
“去北沙滩,行吗?”
“上来吧,我有发票。”
这是一辆豪华的黑车。
我上车了。司机头也不回地说道:“300元,给你开300元的车票,你可以付240元。”
我没看他的那张脸,笑着说:“行。但我不需要发票。”
也许我的爽快,让他顺心遂愿了。他开始唠叨起京城里的事,从最高领导到部长先生,他一直说个没完。他的年龄比我小一个月,是六七届初中生,因为我早读书一年,所以比他高一届,是六六届的。或许他开着豪车,觉得自己很牛,自吹是某高官的司机。我却对他十分鄙视。同样的知青,我们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也许我们有不同的文化风标指导。
但对这黑车和黑心司机,我没有太多的抱怨。如果没有这辆黑车的存在,我就无法及时返回宾馆了,也无法准时飞回上海。
作为北京爷们,一个黑心黑肺的黑车司机可以将路人当作傻瓜敲诈;作为上海爷们,一个遇强不弱的强势男人可以将俗夫看作乞丐索钱。
人生是由无数大大小小的选择构成的。一次选择,其实也就是对取与舍的一次判断,一次沉思。
北京的哥爷们选择的是自我方便,可以漠视顾客的存在。黑车司机可以接纳乘客的需求,乘人之急抓住牟利的机会,甚至用发票诱惑贪小的公务乘客,瓜分各自得利。对我而言,这都不重要,我注重的是如何学会评判一个人,不仅要看他获取的内容,更要看他获取的手段和方式。手段和方式总是具体的。心灵的美丑善恶常在这里袒露无疑。那么评判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化素质呢?京城黑车让我看到了国家博物馆外的中国文化缩影。我没能走进国家博物馆,但不再遗憾了。因为真正的中国文化不是在馆内,而在馆外。国家博物馆只不过是一幢建筑,一种象征性的符号罢了。中国的文化魅力,并不是长城、故宫,而是民心民风。

我离开了首都,终于飞上了长空。机舱外一片漆黑,夜色覆盖了整个北京城,也覆盖了大江南北,我在黑夜中飞行……留下了那300元的黑车票据示众,权作此行的人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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