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中作乐（雪域寓言）

 

苦中作乐

 

阿古登巴离开家乡，苦行四方。他先后去了印度、斯里兰卡、尼泊尔和孟加拉国国等地。现在他与伴侣达瓦姑娘，还有年轻的伙伴猎手楚三星和他的妻子向奇玛一起从孟加拉国国出发，来到了缅甸的伊洛瓦底江畔。

伊洛瓦底江发源于中国西藏林芝地区，向南流经缅甸中部地区，最后注入安达曼海。缅甸大部分人口生活在伊洛瓦底江流域。

在一个小茶馆里，阿古登巴一行品尝起缅甸的茶水、茶食。

缅甸人与茶馆是离不开的。因此，缅甸的茶桌文化也是空前发达，它渗透到社会各种层面以及社交礼仪的各种活动。缅甸人很喜欢喝茶，一天喝上三五次的茶是等闲事。

在缅甸，光是仰光地区具有几千个大大小小的茶馆。茶座都是小号的，包括茶几，摆着中国式简陋茶具。茶文化是中缅关系中的一个重要的部分。

缅甸人精神上受印度文化影响，佛教盛行，物质上则受中国文化影响。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发现和利用茶叶的国家。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闻名于鲁周公，起兴于中国古代的唐代，繁盛于宋朝，衰落于晚清，复兴于建国，繁荣于当代。据缅甸史料记载，茶文化的交流始于唐末宋初，当时是通过茶马古道传入缅甸。到宋朝，喝茶习俗在缅甸已经非常普遍了。明清时期到今天，缅甸茶文化不只喝茶的层次上，不但是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更是渗透到社交礼仪等各种重要层面，成为缅甸文化的重要部分。

楚三星说：

缅甸的茶叶文化也十分丰富，喝茶、食茶的方式也多样化。这也与缅甸人嗜茶的习惯有所关系。在东南亚主要的饮茶的国家中算是比较丰富的一个国家，这也是缅甸与世界茶叶大国的中缅山水相连的地理有关，也不能排除受到中国人嗜茶的影响。历来就有饮茶习俗的缅甸，主要产的茶叶有红茶、绿茶和乌龙茶。其中，红茶是产量最多的，也是消耗量最多的茶种，也是进口最多的茶种。

缅甸人的饮食有“三个最爱”，最爱的水果是芒果、最爱的肉是猪肉、最爱的“叶子”是茶叶。这里所说的“茶叶”，其实是茶叶发酵后的产品，经常配上香豆姜丝和食用油做成凉拌菜，称为“茶叶拌”。这是最“夺人心魄”的缅式食品，最经常地用于款待客人和自己。

向奇玛说：

对缅甸最大影响力的印度茶习俗主要是喝拉茶习俗。无论是在大城市还是在小乡镇里，凡是茶馆存在都会有拉茶与红茶的存在。将印度拉茶与缅甸茶叶拌成的这种特色食茶制作方法，在缅甸非常普及，几乎每家每户都制作来食用，也是缅甸茶文化中关键的最高饮茶境界。

缅甸人最普遍饮用的有甜茶和苦茶。

甜茶叫“拉佩依”，以浓稠的红茶做底，佐以奶精和糖，呈棕黄色，味极甜并带一丝茶味。甜茶最早是作为英国人的下午茶出现在缅甸的。

苦茶叫“叶内碱”，是缅甸传统。苦茶呈暗红色，味苦但并不强烈，几乎每一个缅甸家庭都至少有一把保温茶壶，里边装的就是这种苦茶。都市里的苦茶，它们出现在早餐店、大排档、甜茶馆的餐桌上，供食客免费饮用，沦为附庸，充当配角。

城里的人家绝少拿苦茶招待客人，这会有失身份。但在乡村，苦茶却是毫无争议的主角。

苦茶还有一种著名的变种叫“拉佩豆”，缅语中，拉佩是茶叶的意思，豆则是代表拌的动作，因此，“拉佩豆”顾名思义就是凉拌茶叶的意思了，换个更好听一点的说法，叫做茶叶沙拉。

茶叶沙拉一般两种吃法：一是原味的，不加调料直接吃，比较苦，确保发酵茶重口味不打折。二是酸辣味，由茶叶碎酱、炸豌豆、炸胡豆瓣、炸花生、炸大蒜、番茄片、生蒜、白菜丝和芝麻拌在一起的茶叶沙拉，再挤上点柠檬汁也是很常见的吃法。这道菜百搭，它既可以是一道小吃，一碟开胃菜，也可以和一盘米饭搭配在一起成为一顿饭。

向奇玛又笑着说道：

茶叶在缅甸人的生活中，不仅可以用来喝茶，还可以用来做成美味的小吃。茶叶也做热菜。平时家常蛋炒饭，把蛋换成了茶叶，就成了缅甸的茶叶炒饭了。还有腌制的茶叶，有点像咸菜，口味上还可以选择酸、甜、辣。将发酵好的茶叶与卷心菜、蒜末、小米椒、花生、蚕豆等拌在一起，味道极为丰富而富有层次，集苦、酸、辣、香、咸于一身，是缅甸人最爱的小食之一。这道菜百搭，它既可以是一道小吃，一碟开胃菜，也可以和一盘米饭搭配在一起成为一顿饭。

楚三星说：

曾生长着一千七百岁茶树王的云南巴达山，邻接缅甸掸邦，距离国界七十公里。发现这株古茶树的是哈尼族。与哈尼族同根的德昂族内部分支，在向缅甸东部迁移的德昂族人在掸邦和克钦邦定居后，被称为崩龙族和掸族。

在距离巴达山不远、掸邦的一个叫那木桑的地方，有一座姥埃萨伊山，山顶上有个寺庙。这个寺庙已有两千多年历史，至今流传着一个传说：

大约八百年前，蒲甘王国的阿隆悉都王莅临这个寺庙时，供奉了七只鸟。那是在附近捕捉到的名叫“缅”的鸟。其中两只鸟的喉咙鼓鼓的，取出里面的东西一看，好似某种树木的果实。阿隆悉都王认为这是神物，授予了坦玛村的长老坦翁。坦翁便施以坦玛村最高的礼仪，向国王跪拜，伸出右手领受了神果。而后，坦翁种下神果的地方长出了茶树。在缅甸语中，单手叫“lete＂，叶子叫“pe”。从此以后，在蒲甘国，茶叶就被叫作了“ letepe＂。

阿古登巴、达瓦姑娘，还有楚三星和向奇玛，一边闲聊着缅甸的茶文化，一边喝着苦茶、嚼着槟榔。

楚三星说：这里的村民们喜欢成群围坐在一起，喝着苦茶聊天。他们常会一起蹲坐在大树下喝喝茶，聊聊天。有人来，有人走，树下永远不缺人，人们变换着各种话题，从国家大选、政党纷争到桃色新闻、家长里短，这是缅甸乡村生活最简单、最廉价的休闲方式，村民用苦茶和流言打发那些日复一日望不到头的生活。

向奇玛则说，缅甸人不是没有时间观念，而是他们认为：“苦命已是天定，不管你多么努力，还是不能空站着凝视苍天。”

楚三星突然问阿古登巴：

为什么，我总看到你在看书？难道你不会感到一直看书很乏味吧？所有到缅甸的人一定会入乡随俗，在缅甸很“缅甸”，一到饮茶时光，你就会闲坐着看别人，当然你也会被别人在看，无论你我，都会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时光从眼前慢吞吞地爬过去。

阿古登巴没有直接回答。

这时，达瓦姑娘却唱起一首歌《苦中作乐》：

 

　　

我们有过忧愁也有过快乐，

我们经历低潮也遇见高潮。

曾飞越过无法如愿的险关，

也享受过平安稳妥的时光。

有你不想遇到却遇到的事，

有你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事。

 

天色不会常蓝和风平浪静，

有时也会遇见暴雨和狂风。

所有的苦难能结出平安果，

在苦难中应学会懂得喜乐。

喝苦茶是人生必修的功课，

忘记苦是生活必经的历程。

 

人生犹如一杯加奶的苦茶，

品尝生活的苦涩时有甜味。

不受物质环境的拘束限制，

喝苦茶是在苦难中的喜乐。

这并非把痛苦不当一回事，

因为喜乐和苦难总是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