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吹锁呐的老人

行走江苏[042]

 

活着与死去，都是人生的体验。生命的苍白，是因为没有这样的体验，也就会变得一无所有。每当我举起照相机时，面对活生生的世界，有时总会想到如何去用摄影艺术反映生命的价值。

1980年3月，我与上海郊区的摄影家们一起去江苏常熟采风。蓦然间，我看到一个吹锁呐的老人静静地坐在远处。我从他的眼神中突然看到了一种异样的情感。中国民俗，人死了需要出丧，吹锁呐是出丧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是在等待丧家的雇用，这是他谋生的特殊职业。我的心为之震颤：他是希望有更多的人死去？还是活着？假如我是这个老人，我会想什么呢？

生命是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第一朵浪花，都会讲述一个故事，无论是失败的辛酸，还是成功的喜悦。我用镜头对准了他，但没有按下快门。我在等待。终于，一个穿着丧服的妇女出现在老人的背后。我抓拍了这个瞬间，是为了衬托和交待画面的背景。展现生与死的联系。

三十年过去了，我还记得这个吹锁呐的老人，我从他的眼神里仍能捕捉到对生与死的体验。人们常常会陷入一个怪圈：一方面千方百计地想延长生命，一方面又无所事事地空耗自己的生命。珍惜生命，其实就是珍惜今天。只有善待生命的人，生命才不会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