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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11日星期四

冯梦龙故里小探客


行走江苏[031]


 

在炎热的2013夏天,我与中国大众文化学会诸友在苏州闻名的“文化老兵”马汉民先生陪同下,来到了苏州相城区黄埭镇,苏州市冯梦龙研究会会长陶建平先生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这是中国大众文化学会组织的一次冯梦龙故里考察活动。

    我自小就听说过冯梦龙所编撰的故事,如白蛇传、杜十娘等,这些传说故事,至今依然为人们熟知。但真正研究冯梦龙的作品,那是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中期。我就读中国新闻学院学习时,随身带了一套《古今小说》,原本只是闲来无事时,就在这通俗小说故事中打发时光。没想到,读罢小说后,将冯梦龙的小说创作与新闻写作扯上了关系。

记得,当时有一位著名的红学研究专家在新闻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其认为“新闻”一词最早出处应是源自《红楼梦》。我经常阅读《古今小说》,此作品中提及“新闻”一词,随手可拾。我又查阅了《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同样如此。为正视听,我在此新闻杂志上发表了自己的文章,指出“新闻”一词并非最早始出于《红楼梦》。

那么何为“新闻”?冯梦龙笔下的“新闻”是什么概念?古代中国人又是如何对“新闻”作解译的?于是我将研究冯梦龙与研究新闻特点扯在一起了。

冯梦龙出生于1574年(明朝万历二年),他出生时正是西方文艺复兴时期。在中国宋代以后,民间白话小说勃起,曾不为人重视的白话小说,在明代被推向了新的思想艺术的高峰。人们都可以举出《水浒传》、《三国演义》等辉煌巨著为例,但也会提及通常被称之为“话本”的短篇小说。冯梦龙则可说是中国短篇小说的集大成者。

 

《苏州府志》、《江南通志》称冯梦龙“才情跌宕,诗文丽藻,尤明经学”。他留下的诗文和研究《春秋》的著述,如《春秋衡库》等,可以为证。但是冯梦龙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并非是他擅长诗文,精通经学,而是他在明代传播大众文化和普及通俗文学方面作出的重要贡献。可以说,中国作家群没有不读过冯梦龙短篇小说的;也可以说,中国戏曲家没读过冯梦龙的作品,那肯定是患有脑疾。冯梦龙创作和改编的传奇类作品多达10余种,他还改写过《新列国志》,为罗贯中的《平妖传》作增补。还有《古今烈女演义》、《智囊》、《古今谈概》、《太平广记钞》、《情史》、《墨憨斋定本传奇》,以及许多有关解经、纪史、采风、修志的著作,而以选编“三言”的影响最大最广。

冯梦龙最有名的作品为“三言”,即《古今小说》(又称《喻世明言》)和《警世通言》、《醒世恒言》。“三言”与凌濛初的《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被后人又合称“三言两拍”,是中国白话短篇小说的经典代表。在1958年时,人民文学出版社曾出版过。后来无休止的政治文化运动,将这些作品列为低级庸俗读物,甚至是“黄毒作品”。198410月,人民文学出版社重版了《古今小说》,我即购得,后又购得了《警世通言》、《醒世恒言》。还购得了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


 

读了冯梦龙的作品,令我稀奇的已不再是那些故事内容了,而是如何去正视自己所处的时代和生活。冯梦龙主要精力在于写历史小说和言情小说,由他编纂的三十种著作得以传世,为中国文化宝库留下了一批不朽的珍宝。冯梦龙以其对小说、戏曲、民歌、笑话等通俗文学的创作、搜集、整理、编辑,为我国文学事业做出了独异的贡献,不仅是大众文学,也包括所谓的高雅文学。而且还不只是在文学方面的成就,更广泛地说应该是推进了中国大众文化的发展。

冯梦龙可以说是出身名门世家,冯氏兄(冯梦桂)弟(冯梦雄)三人曾被称为“吴下三冯”。其兄冯梦桂是画家,其弟冯梦熊是太学生,但作品均已不传。但冯梦龙本人虽有经世治国之志,但他不受封建道德约束的狂放,十分推崇“敢倡乱道,惑世诬民”的李卓吾。似乎功名与他无缘,科举屡试不中,后来在家中专志著书。

冯梦龙因热恋一个叫侯慧卿的歌妓,对苏州的茶坊酒楼下层生活频繁接触,这为他熟悉民间文学提供了第一手的资料。他的《桂枝儿》、《山歌》民歌集就是在那时创作的。如果中国的民间文艺家不了解冯梦龙,那便是一种知识与文化的缺失。

如今在中国的文化人圈子中冒出了一个新品种,那就是记者和编辑,其实中国媒体中又有多少人会去研究冯梦龙的“新闻学”?现今的“狗仔队”,总将目光瞄准了名人艳闻或民间情事,关于奸淫偷盗、烧杀行恶的报道屡出不穷。这与冯梦龙的“闾里坊间”新闻有何差别?

冯梦龙十分关注“瓦舍伎艺”的平民艺术,按现今说法就是草根族。在那时,说话艺人被称为“说话人”,说话人讲故事的脚本就是“话本”。“说话”的“话”是指“故事”,原先也不是专指小说。小说只是话本中的一种。宋代时期的民间说话艺术非常丰富,曾用鼓子词来演唱小说。明代艺人更普遍地采取了讲唱文学形式,包括词话、陶真、道情等。后来,文人们也开始加入进“瓦舍伎艺”的改编或创作,中国大众文化的发展出现了新的变化。好比昔日的“二人转”,如今在中国烧红了半边天。

冯梦龙所编纂的这些书,从新闻学的角度来看,有一个共同的重要特点,就是注重现实。他的那些记录当时历史事件的著作,在当时都具有很强的新闻性;他的那些解说经书的辅导教材受到习科举的士子们的欢迎;他的那些供市井细民阅读的拟话本、长篇说部、小说类书,以及剧本民歌、笑话等有更大的读者群,为书商带来了巨大的利润。

当我在冯梦龙故里考察时,虽然还看不到真正的冯氏故居,但已了解到苏州市冯梦龙研究会已作了大量的收集整理工作,研究冯梦龙及其作品,对推进中国大众文化发展意义重大。


 

如果说在思想上,冯梦龙是受李卓吾影响,敢于冲破传统观念,提出了:“世俗但知理为情之范,孰知情为理之维乎?”强调真挚的情感,反对虚伪的礼教。那么在文学上,他重视通俗文学所涵蕴的真挚情感与巨大教化作用。他认为通俗文学为“民间性情之响”,“天地间自然之文”,是真情的流露。在《叙山歌》中,他提出要“借男女之真情,发名教之伪药”的文学主张,表现了冲破礼教束缚、追求个性解放的时代特质。他重视通俗文学的教化作用,在《古今小说序》中,认为“日诵《孝经》、《论语》,其感人未必如是之捷且深”,通俗小说可以使“怯者勇、淫者贞、薄者敦、顽钝者汗下”。这些见解对鄙视通俗文学和大众文化的论调是一个有力的打击。

好在今日中国已变化得无法解读了。冯梦龙作品中的人物,基本上还只是一条感情戏,如白娘子恋上了许仙,可如今电视台的当红相亲节目里,嘉宾们都会直言不讳地当众诉说自己有过“三段感情”,“贞操”已不再重要,当代中国人的感情戏太丰富了。如果冯梦龙活到今天,他再写“新三言”,一定能获最高看点和盈利奖。同样,那些低级趣味和庸俗意识交结在一起的电视小品,已让更多的人耽溺于此类创作。《古今小说》中也有灵怪、神仙、或妖术,现今社会也不会拒之,甚至让妖怪更现代科学化了,这是冯梦龙先生望尘不及的。

 

 

元代时期出现了“调说”,意即“演说”、“演讲”,但是真正的善“舌辩”者却流行于当今中国,电视主持人是代表,那些坊间“阿姨”也成了视频主角,还有一些“舌辩”者成了视频“讲坛”的名嘴……中国变了,古今中外、家长里短,都能将死的说成活的,不足为奇。

   冯梦龙是苏州府长洲县(今江苏省苏州市)人,从小好读书,他的童年和青年时代与封建社会的许多读书人一样,把主要精力放在诵读经史以应科举上。他曾在《磷经指月》一书的《发凡》中回忆道:“不佞童年受经,逢人问道,四方之秘复,尽得疏观;廿载之苦心,亦多研悟。”他的忘年交王挺则说他:“上下数千年,澜翻廿一史。” 冯梦龙除世人皆知的“三言”外,他一生有涉及面非常广,数量浩瀚,这除了和他本人的志趣和才华有关外,也和他一生的经历密不可分。

冯梦龙仕途颇为不顺,直到1630年(崇祯三年),他五十七岁时,才补为贡生,次年破例授丹徒训导,七年(1634年)升任福建寿宁知县,在任寿宁知县时,曾上疏陈述国家衰败之因。四年以后回到家乡。在清军南下时,还以七十高龄,奔走反清,他除了积极进行宣传,刊行《中兴伟略》诸书。清兵南下,他进行抗清宣传,刊行《中兴伟略》诸书。1646年(南明唐王隆武二年/清顺治三年)春忧愤而死,一说被清兵所杀,终年七十三岁。

在冯梦龙故里,我不敢臆测这位老先生如果活到今天,会给我们写出什么作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类似冯梦龙经历的当代人太多了。年轻时曾好读,结果被赶到乡下务农了,满脑子的“三忠于”,结果失却了青春年代后又失去了工作,不得不下岗,学跳街舞或打麻将去了。

当然,类似冯梦龙经历的坊间人物已在网络上开始创作新话本了,总有一天,当代中国人会留给后人三卷“新三言”,让后世探客在那些故事中去读懂新社会的含义。我呢,只不过是冯梦龙故里的过路小探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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