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京,看到最多的是那些高大的城墙。城墙,是古代先民为了应对战争,防御野兽等的侵袭,在都邑四周建起的用作防御的障碍性建筑。因此,城墙的防御作用,既决定于城墙本身的发展,有受到进攻武器的重大影响。但北京的城墙以皇城为主,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皇帝老儿居住的宫廷外墙。居住在皇城内的是皇族权贵们,居住城外的当然是普通百姓了。不过北京的老百姓也有与众不同的地方,他们自称是皇城根的儿子们,似乎这样一来,同样是百姓,也是有等级区分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皇城根的儿子们总有高人一等的自豪感。比如在京城打的,那可就得受气了。路太近,司机会说:“不去,有约了。”路稍远,司机会说:“我才开车,不认路。”
在北京出行,打的是很难的事,那就不得不打个黑的车。上车前,你首先得对黑司机说句真话,你去王府井,就不能说成去圆明园。黑司机认你了,你上车前就得先向他行礼躬着身子才能上车位。这样一来,你虽然上了车,但接下去的行程,就由不得你作主了,人家是掌握方向盘的皇城根儿子,得由着他开车,绕个大圈子,别计较,这是规矩:京都的路况不好走。走什么道路,得由别人说了算。
凡遇到这种情况,我是不会在皇城根儿子面前示弱的:“随你开,你去哪多成,我是化钱逛京城的,今天出来寻开心,就想看看皇城根的儿子们过上了啥样子的生活,不然咋会都那么的牛!”
在我眼里,这些皇城根的儿子还不就是个穷要钱的小车霸?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再牛,也是我的车仆罢了!
这一招挺管用。黑司机看出阿拉是上海人,不缺钱,又不缺心眼,也就自然会客气多了。这一路上,我直管发问,他就象捡来的乖巧儿子,一般准会有问必答。
我会告诉他京都皇城根的儿子们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生活在北京的人,总会带儿子去看一下故宫,不懂事的儿孙辈望着高大的城墙,会睁大眼发问:“这围城里住着什么人?”
老子不无自豪地对儿孙们说:“里面居住的是皇帝、大臣,是中国最有权势的人。”
儿孙们听后准会说:“我长大了一定要当皇帝!”
可是会有多少京都儿孙们长大后当皇上?这没关系。京剧流行了,可以去逛剧场看戏哇,那才过隐了,至少与假皇上挨着个,近乎了。
实在没钱上剧院,咋办?那着光着个膀子,坐在胡同口,喝上个二锅头,哼唱几句京腔,说上几句官话,于是就乱侃京城里的事。可以说,京城司机个个都可以当外交部长,没有谁不晓天下大事的。即使命不好,没这个造化,那也不碍事,京都人仍会自豪地说:“我们是皇城根的儿子!”
阿拉上海人一定会大笑,口袋里没那几个钱,就算是皇城根老爸又咋滴?!
那些个皇城根儿子们,其实根本就不懂得城墙的起源故事。
城,按《说文》解释,是“盛”的通假字,“盛”意为纳民,“城”字的本义是筑土围民形成国。而城墙,《词海》解释为“旧时在都邑四周用作御的城垣。”
中国城市早在氏族制度的情况下,就已经作为部落或部落联盟中心出现了。例如尧都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市)。出于保护整个部落的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城墙便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但是,人们最先选择的是挖壕沟,而非筑高墙,因为前者明显比后者容易的多。就以6400多年前的半坡原始村落遗址为例。在遗址内发现了三条围沟,一条是环绕在居住区周围的大围沟,深宽各五六米将村落与外界隔离,明显是一种防御设施。另外两条是在居住区内的小围沟,可能是区别不同氏族或家族的界限。
旧时壕内无水称为隍,上海城隍庙旧址周边也就是没什么壕也没什么水。有水便为沟﹑池。沟池作为城市的外围屏障,它逐渐演化成了后来的护城河。这是古人在防御手段上对水的妙用。
由低于地面的壕沟发展为高于地面的城墙,这期间又经历了漫长的历程。随着夯土技术的产生和发展,传说早在夏王朝,中国古人就已“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了。在山西夏县的埝车下冯村,曾发现有小规模的上古城垣,其年代早于商朝。由此可知,至迟在商代,中国的城墙就已经出现了。
我指着故宫边的筒子河对黑司机说:城墙的外围屏障是护城河。它一方面服务于城内雨时泄水,另一方面它可阻碍敌军,防止其直抵城下。护城河内沿筑有“壕墙”一道,外逼壕堑,内为夹道,大大提高了护城河的防御作战能力。在古代,连接护城河的是城门处的吊桥。吊桥可以随时起落。当它升起时,不但截断了城内外交通,本身也成了一道城门,增强了防御作用。
说实在的,我已经懒的对皇城根的儿子进行有关城墙知识的启蒙教育了,他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望着远处近处的皇城围墙,万分感叹:这皇城究竟是代表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还是散发着封建专制的血腥臊味?中国的封建历史舞台和当代影视舞台,为什么都是皇帝在主导社会命运?甚至连他们曾经用过的奢侈品,如今都成了国宝?假如中国帝皇再多些奢华,那不就留给我们更多的物华精品了?这皇城围墙到底意味着什么?
皇帝们死了,皇城根的儿子们却没有绝子绝孙,想当皇上的人,还多得是,从那些京腔京调京话中就可以感受到,中国的皇家文化依然会发扬光大。至少代表维护封建专制思想的孔夫子,击败了德先生和赛先生,如今已经重新站在皇城根下,他才是真正的皇城根儿子。
2013-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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