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正阳门,俗称“前门”。至今已有500余年的历史了。正统四年(1439年),为了加强京师的防御能力,在京师各城门外添建箭楼,正阳门箭楼就是此时建成。在城楼与箭楼之间原有一座巨大的瓮城,南北长108米,东西宽88.6米年为空场。瓮城四向各辟一门,均为拱券式门洞。大都城位于北京城南北中轴线上,在天安门广场南缘,前门大街北端,现存城楼与箭楼。城楼与箭楼系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那么,今人应该如何理解城楼与箭楼的作用呢?
在中国古代建筑学中,城门是城防设施上的重要部分。为了加强防卫自两汉起,城门之外普遍又筑一道重门,里外门之间的围合空间称为“瓮城”。需注意的是,瓮城城门并不一定正对内城门所开,而是转弯开在侧面。这样,平时它可以阻挡城外风沙的侵袭;战时它为守城将士提供了同敌人迂回和诱惑敌人的绝好条件,往往造成“瓮中捉鳖”之势。
中国传统瓮城的制式,是将其设于主城门外。南京明城墙一反此旧制,将瓮城设于城门内,在城体上革命性的设置了“瓮洞”,又称“藏兵洞”,曾大大加强了城门的防御能力。
城门之上是城楼。它是城的形象仪表,其雄伟壮丽的外观显示着民族的风采和城池的威严。早在秦代,城墙上就已出现了城楼。《汉书·陈胜传》中把它叫作“谯门”,城楼的主要作用是:守城将领的指挥部和瞭望所。由于其居高临下,所以又是极其重要的射击据点。
在中国古城墙上外侧,都筑有雉堞,又称垛墙。上有垛口,可射箭和瞭望。内侧矮墙称为女墙,无垛口,以防兵士往来行走时跌下。垛口,古代叫“陴
”。说明当时的城垛比较矮小而稀疏。我去过平遥,以那里的古城为例:城墙不足7000米,就有垛口3000个。其密度之大,可见垛口在古代城防的重要性。
在中国古城墙上,每隔60~120米,附着一个向外突出的墩台,形似马脸,故称“马面”,又称“敌台”。每个马面上,都筑有一个瞭望敌情的楼橹,称为“敌楼”。这是专为爬城的敌人设置的。敌台之间距离的一半,恰好在弓箭的有效距离内。一旦敌人兵临城下,相邻马面上的守卫将士可以对来敌形成夹攻和交叉射击网。仰望一座座敌楼,如同林立的岗哨,威武雄壮,令人敬畏。并且,多数敌楼正对着城内某条街巷,又可监控城内动静。由此可知,无论战时还是平时,敌楼都有治安防范作用。
在城墙的四角各有一座突出于城墙但于墙身连为一体的墩台,台上的搂橹名为角楼。角楼的高度和体量介于城楼和敌楼之间。登上角楼,视野开阔,居高临下,十分有利于瞭望、监控和痛击来自多角度的进犯之敌。
一般配城墙都是石墙,具有防火以及抵挡弓箭和其它投射武器攻击的功能。它略呈梯形。以明代扩建后的西安城墙为例:高12米,顶宽12-14米,底宽15-18米,周长约13.7公里。敌军若没有装备云梯或攻城塔,根本无法爬上陡峭的城墙。而城墙顶端的防卫者则可以向下射箭或投掷对象对攻城者施袭。攻城者因而全然暴露在开放的空间之中,相较于防卫者坐拥有坚强的防护和往下射击的优势,攻城者在向上射击时显得相当不利。如果城墙是建筑在悬崖或其它高峭的地方,其效力和防御价值将大为提高。
在攻坚战中,攻城术与城防无疑是矛与盾的关系,它们的相互作用共同促进了人类战争形式的变化。
夏商时期,城正处于起源阶段,规模很小。《战国策·赵策》曾这样叙述:上古四海之内,可以分为许多的国家,城的大小是三百丈。而进攻一方也鲜有专门的攻城武器。所以,这时期的战争几乎不见有典型的攻坚战,战争形式以野战为主。例如:商灭夏的“鸣条之战”,周灭商的“牧野之战”等。因此,这个时期总的说来无所谓城防和攻坚。
经过近千年的战火洗礼,中国古代城墙从周文公大规模封邦建国起,大步迈入了成长、定型阶段。从技术上而言,周朝的版筑夯土技术也已十分成熟。城墙完全用黄土分层夯打而成,最底层用土、石灰和糯米汁混合夯打,异常坚硬。例如五代时期夏国王赫连勃勃,在筑造国都统万城时他下令“蒸土以筑新城,铁锥刺入一寸,即杀作人而并筑之。”从中可看出,古代对筑墙的要求是多么的严苛。
随着筑城技术的发展,春秋时出现了女墙、雉堞和吊桥;秦代,城墙上已出现了城楼;两汉时已出现了瓮城;三国时期,马面、女墙、角楼等设施已普遍使用;唐朝,有些地方甚至在城门及拐角处用砖砌筑。此时,城墙上的附属构筑物已经完备,防御功能大大加强。
在冷兵器时代,面对高耸的城墙时,只有三个选择,一是挖掘地道,再来就是想办法超越十几公尺高的城墙,不然只好面对面破坏城墙。采用这种方法,除了可以使部队突入城防体系外,同时也可以在城墙的地基下挖掘,先以木板支撑挖掘的部分,然后放火焚烧支架,地基一松动,城墙就会倒塌。攻城部队就可以蜂拥而上冲入缺口扩大战果。
这个时期最常用也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架云梯。云梯,是一种攀登城墙的工具。相传云梯是春秋时的巧匠鲁班发明的,其实早在夏商周时就有了,当时取名叫“钩援”。春秋时;鲁班加以改进。战国时云梯由车轮、梯身、钩三部分组成。梯身可以上下仰俯,靠人力扛抬倚架到城墙壁上;梯顶端有钩,用来钩援城缘;梯身下装有车轮,可以移动。唐代的云梯比战国时期有了很大改进:云梯底架以木为床,下置六轮,梯身以一定角度固定装置于底盘上,并在主梯之外增设了一具可以活动的“副梯”,顶端装有一对辘轳,登城时,云梯可以沿城墙壁自由地上下移动,不再需人抬肩扛。同时,由于主梯采用了固定式装置,简化了架梯程序,缩短了架梯时间,军队在攻城时,只需将主梯停靠城下,然后再在主梯上架副梯,便可以“枕城而上”,从而减少了敌前架梯的危险和艰难。另外,由于云梯在登城前不过早地与城缘接触,还可以避免守军的破坏。
与云梯相类似的是飞梯。攻城在古代有多种方法,但多是以迅速登城为决胜前提,架梯必须果敢、迅速、乘虚入城。所以常用的有各种轻便简单的飞梯。汉代时,汉军攻打郅支城,该城外设一道木城墙,内设土城墙,防守相当严密。攻城兵士先用弓弩仰射,击退城上守兵,用火烧毁木城,持弩弓,操长戟冲入木城,然后迅速接近土城,四面架梯,缘梯登城,很快捣破了内城。这种攻城方式便是强攻,尽量缩短双方对峙时间,一鼓作气,迅速攻破城防,所以必须使用轻便飞梯,飞梯结构简单,重量轻,多是木制竹制。宋代飞梯长二三丈,首端装有双轮,便于蚁附登城。另外还有“避檑木飞梯”、“蹑头飞梯”、“竹飞梯”,形制略有差异,但都轻便实用。
对于第三种选择,我们的祖先至少有三样“法宝”。
首先是冲车,也叫「临冲」或「对楼」,是一种被装甲起来的攻城塔,即以冲撞的力量破坏城墙或城门的攻城主要兵器,属于中国古代攻城器械。以临冲吕公车为例,是一种安有八个车轮、高五层的攻城塔。最下层是推动车前进的士兵,其它四层装载攻城的战斗士兵。车高约12米、宽6米、长8米。冲车利用自身的高度,从车中直接向城内射击,也可用来接近城墙,破坏女墙(垛墙),直接攻打城墙上的守敌。车中除了装备有各种长兵器,还常常装载强弩、石炮等重武器。
其次是投石车。 投石车是利用杠杆原理抛射石弹的大型人力远射兵器,它的出现,是技术的进步也是战争的需要。春秋时期已开始使用,隋唐以后成为攻守城的重要兵器。最初的投石车结构很简单,一根巨大的杠杆,长端是用皮套或是木筐装载的石块,短端系上几十根绳索,当命令下达时,数十人同时拉动绳索,利用杠杆原理将石块抛出,隋唐以后成为攻守城的重要兵器。是古代战车的一种。上装机枢,弹发石块。因声如雷震,故名霹雳车。《三国志·魏志·袁绍传》:“太祖(曹操)乃为发石车,击(袁)绍楼,皆破。绍众号曰霹雳车。”亦称“抛车”。指在车上用粗竹将石块抛击出去;作为攻坚的手段。其实投石车就是中国象棋黑方的炮。
另外就是攻城槌。它是古代用来撞击城门、城墙,以破坏敌城,从而城胜达到攻利的钝器。据说最大的攻城锤是公元前305年德米特里奥斯,波利奥特围攻罗得岛时所用的,长达53米,由一千名士兵运输,不过仍然被善于扔石头的罗德岛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在攻坚战中除了以上专门针对城墙的战术,还有两种对付城市本身的战术:火攻和水攻。
宋朝,城墙的终结者——火炮横空出世了!
在公元10世纪,火药开始用于军事。南宋绍兴二年(1132年),军事技术专家陈规在防守德安(今湖北陆安)时发明了火炮。把火药装在竹筒内点火喷射,这是射击管状武器的鼻祖。
南宋开庆三年(1259年),宋蒙两国开战时,寿春府(今安徽寿县)军民创造了突火枪,这是一种将用石子、铁块制成的子窠从竹筒中利用火药的力量喷射出去的火器。这是世界上最早的原始步枪。
至迟在元代,中国就已经制造出了最古老的火炮——火铳。
明朝时,政府设有“兵仗”“军器”二局,分造火器。仅在正德到嘉靖年间(1506——1560)制造的火炮就有数十种。例如“虎蹲炮”“攻戎炮”“无敌大将军炮”“毒火飞炮”“飞榷炸炮”等,极大地提高了进攻的威力,对守城的一方构成重大威胁。
但于此同时,由于砖不再是昂贵的建筑材料,而砖石砌体也更加适应火炮技术下的防守要求。因此明代城墙普遍改建和加固,大规模地进行包转处理。在这种情况下,城墙依然有相当强的防御作用。
后来,中国的火药西传以后,火炮在欧洲开始发展。
14世纪上半叶,欧洲开始制造出发射石弹的火炮。
16世纪前期,意大利N·塔尔塔利发现了炮弹在真空中以45度射角发射时射程最大的规律,为炮兵学的理论研究奠定了基础。
16世纪中叶,欧洲出现了小口径青铜长管炮和熟铁锻成的长管炮,还采用了前车,便于快速行动和通过起伏地面。
16世纪末,出现了将子弹或金属碎片装在铁筒内制成的霰弹,用于杀伤人马。
1600年前后,欧洲一些国家开始采用药式发射药,提高了发射速度和精度。
17世纪,伽利略的弹道抛物线理论和牛顿对空气阻力的研究,推动了火炮的发展。
1697年,欧洲用装满火药的管子代替点火孔内的散装火药,简化了瞄准和装填过程。
17世纪末,欧洲大多数国家使用了榴弹炮。
于是,古老的城墙蒙受了灭顶之灾。但在现代炮火的轰击下,多已只剩下残垣断壁或销
声匿迹了。
城墙,可以说是人类文明留在地球的独特景观。它的出现曾是文明诞生的标志。古代城墙,作为一种庞大而精密的军事防御体系,它的完善与否,对于一个民族、一种文明真正可以独立生存和发展的载体——国家而言,曾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我站在京都前门箭楼前时,感慨万分。武器系统的不断进步,极大地影响了战争形式的演变,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战争的结局。在世界激烈的高科技战争手段日益增长之时,现实的城墙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失去了原有的防御作用。然而,战争归根到底还是人之间的斗争,决定因素还是人本身。但是,又是谁在主导着战争的爆发呢?世界上又到底有多少战争是正义的,战争胜利后的成果是属于人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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